说话间,他已拉着萧霄钻进了门里。活人身上有生气,看不见鬼门关,走不了黄泉路,自然,也到不了三途河畔。大巴的车门虚掩着,不过短短两三天未见,这辆老旧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来便似乎更破旧了一些,斑驳的灰黄色印痕遍布车厢。
却发现那张纸不知何时已经在墙上自燃了起来,如今早已被烧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角,随着他的视线投射过去,就连那一角也化作了飞灰,落得满地都是。随着秦非提出让对方“出来”的要求,走廊另一端竟真的缓慢地浮现出一个身影。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情绪?
谁知道这个12号这么难对付!
秦非默默松了口气,连姿势都未做调整,干脆就这样睡了过去。
楼内一共16个办理柜台,全部排了长长的队,最中心的两条队伍甚至都已经挤出了大门外。其实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车上的人醒来以后表现出的反应实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无缘由。
秦非见状心下稍定。“不要进入红色的门!”
主动这么配合,难道是有阴谋?
秦非神情凝重地抬起头。看来这24分告解分, 只能在24名圣婴内部流通了。后面被挤开的玩家们齐齐一愣。
规则说了,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
秦非一口回绝:“不行,12点以后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空气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眼神恍惚,充满惊惧。她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清楚。随着全新的支线底图的出现,观众灵体们的注意力终于不再停留在一些诸如“主播的腰好细”、“主播的手好白”、“主播扇人巴掌的样子真好看”之类的奇怪点上,转而纷纷探讨起副本剧情来。
鬼火听见蝴蝶过来,急得愈发明显。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秦非暂时没有暴力破门而出的想法。
那条短短的、不足五米长的走廊的另一端,连接的竟然是一道影壁。萧霄一惊,秦非则已经站起身来。
他将目光从疑似装满尸块的黑色塑料袋上移开,温顺地对着爸爸妈妈点点头:“好的,我就来。”不至于连半点心异样感都没有吧?
秦非将信将疑。虽然直播才刚开始,但他的直播间里已经有了非常多人,并且数量正在以一种十分恐怖的趋势猛烈上涨。
随着时间推移,大巴车外的雾气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浓,车门敞开着,车外那人一身导游打扮,带了顶破旧的红色檐帽,一手举着喇叭,另一只手举着面小旗,正在不断摇晃。在追逐战中失败的玩家早已不是一个两个,这片鬼蜮般的乱葬岗地表已然鲜血横流,在奔跑过程中不时便能够看到血肉横飞,场面可谓惨不忍睹。什么人啊这,挖坟竟然都能如此得心应手?
“插队不可能是死因。”秦非的反应极快,几乎不假思索。
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来要比第一次顺畅许多,但双方体型差实在太过庞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赢飞机坦克呢?他的血液中流淌着一股兴奋,那种兴奋是从大脑皮层深处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
秦非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直播居然能够无耻到这种程度。他远远地打量着早餐铺子,又低头思索了片刻,从身后跟着的三个玩家里招来一个,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她顶着一盆杂乱如枯草的头发,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谈永在他的注视下渐渐低下头去,整个人僵硬得手足无措,却依旧一动不动。
鼻端传来血腥气味,身后,萧霄的脚步声变得踉跄。然后,徐阳舒就开始装死。解释是无用的,黛拉修女不会听,她一看就是那种武断的专制者,绝不会给案板上的鱼肉争辩的机会。
“……唔,或许有人成功过。”秦非几乎将圣婴院玩成了一个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新剧情。
秦非面不改色地将旧电话线拔下,把新的电话线插了上去,然后拿起听筒,按下了外放键。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拉着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将面前的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信秦非没有出任何问题,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个人的确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秦非对鬼火的耳朵半点兴趣也没有。
“安全通道连通了隔壁三栋楼,我们从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边那栋矮楼的天台。”秦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又给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创伤——当然,就算他意识到了,多半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秦非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呼唤道:“系统!系统?”
看上去纤细的白色细线此刻却变得无比柔韧,被卷在其中的npc发出惨叫,身体像是支离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开来,鲜血滴滴答答,如丝线般滴落。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个该死的孩子,她万分不情愿地弯下腰,将耳朵凑到了他的旁边。
“目的地已到达,请大家有序下车——”
“村长在祠堂,你把东西送去祠堂就可以,祠堂在——”导游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他面色惨白,望向秦非。
鬼婴盯着地上的符纸看了几秒钟,手脚并用着爬去将那纸片捡起来,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脑门上。奇怪的是,秦非看不清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