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羊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秦非几人慢慢走远，一颗心像是被蚂蚁爬满似的，痒痒得不得了。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

圆形伤口有拇指大小，像是用锥子扎出来的，伤口很浅，可每处破损都缺失了一小块皮肉。

莫非这规则是错的？

咬紧牙关, 喘息着。从那几名玩家口中，路立人成功得到了消息。

那种浑身不对劲的样子,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异常。但这对如今的他来说，也变成了难以完成的任务。可就是这样一个原始人气积累不足的、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新玩家。

可就在事情即将成定局的那一瞬间，局势却陡然反转！没花钱白看非常热闹，时间差不多了，秦非也要回家了，王明明家的晚饭六点开始。

手机这种东西，在进入副本世界前几乎是人手一部，可对于现在的玩家们来说，却无疑是陌生的。谷梁没有多想, 他只是纯粹地感到疑惑，峡谷路面十分平整，在经年累月的厚重积雪掩盖下, 纯白色的路面上连碎石子都不见一枚。

转头就给门上贴了封条。“登山社员们十分自信，他们执意要攻峰，全然不将极端天气放在眼底。”像是有什么隐秘的东西潜藏在他那张和尚微笑的面具背后，正暗自生长着，找准时机便会破土而出一般。

但秦非笑得一脸真诚，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清澈透亮，弥羊可以从中很清楚地读到两条信息：根据诺亚方舟的故事内容，秦非有依据相信，这整艘船全是木头搭建的。很快就有灵体发现了奇怪的事。

可惜，蝴蝶注定没有机会了。闻人被孔思明叫得快要心脏骤停了，但他不可能放弃和NPC交流。王明明爸爸妈妈的声音迅速从门外响起。

他加重了后半段的音。它们说——

他在守阴村副本里已经见识过秦非这手绝活，此刻作出一副“你们还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与有荣焉地道：虽然弥羊是A级玩家，还是陶征半个偶像，但陶征是个特别拎得清的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再度响起，那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广播声又一次回荡在空气中。

在这片刻的时间内，他已经状似不经意地穿过了重重人群，成功抵达了他精心选定的NPC小姐身前。不知副本筛选玩家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机制，将警惕的人全都选到一起了，C1副本中拥有能进高级区资格的玩家有80多个，可最后胆敢踏入门内的，却只有50多人。污染想找他，他也想找污染源，谁也拦不住。

他不不再像是个怪物，重新变回一个瑟瑟发抖的可怜大学生。无论是什么样的锁，只要有锁孔，□□道具都能生效。难怪会被一个玩偶遮挡得严严实实。

秦非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他里面穿的是特意在王明明家翻找出来的，一套和旅社服装很像的T恤长裤。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穿着宽松外套的年轻男生，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五官凌厉，神色不羁，黑发黑眸，发梢凌乱地向外翘起。谷梁的呼吸一窒，眼睛倏忽间瞪大。秦非看着乱做一团，气氛却已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的玩家们，在心里暗暗点头。

“……额。”

秦非在原地站定。空气似乎随着这句问询而凝滞了一秒。

之前在峡谷尽头时离得远，或许是冰面与天光的折射掩盖了湖泊下方的情景，又或许是副本特意给出的障眼法。正常世界里网络环境严密，稍微限制级些的图片在网上传播都会被和谐。

游戏大厅中陷入一派诡异的安静。他眼睁睁看着陶征被一个比他低了两大级的玩家忽悠得团团转，到现在，已然一副准备将对方的每一句废话都奉为圭臬的舔狗模样。“周莉死了，1号社员难以接受事实，神志不清下被雪山所污染，才写下了那些笔记, 副本则将笔记当做了用来迷惑玩家的道具。”

他那样卖力地吸收着副本中每一滴可以吸纳的血液，绝不可能完全没有所图。

秦非冷冷地望了弥羊一眼，旋即露出笑容，清澈的琥珀色眸中仿佛洒落阳光般诚挚又温柔，好像刚才不经意的冷眼只是对面那人的幻觉：如此一来，会留意到他们在社区各个角落动向的人，就越发少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古人诚不欺我。

【NPC信息已收集完毕，NPC视野及面容即将同步】应或不厌其烦的地谆谆赐教：“收音机里那段广播，你听到了吧？”

“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A级玩家吧。”老虎的语气十分笃定，“你们在走廊上闲庭信步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玩家们：“……”神庙用巨大的砖块垒成, 每一块砖都有半人多高, 整体挑高大约有五六米, 布局规整, 占地面积不算大。

胸腔中不断翻涌起一种似是而非的焦虑，仿佛有一道声音正在脑内叫嚣着：秦非身手推开玻璃门，迈步走入店内。粗粝的祭坛表面变得平整而光滑，秦非若有所思地望着掌心中的物件，在上面看见自己模糊的倒映出的影子。

对面那支八人小队由六名B级玩家和两名C级玩家组成，队长昵称叫闻人黎明，很有逼格的复姓。也不知道用的是不是现实世界中的真名。

昨天提到晨晨早餐铺的老板时，老板娘说过，他们在社区里和别人吵架。手脚都变形了，变得极长，关节反折着，看起来不像人的肢体，反而像是昆虫的腿。乌蒙死也不会想到，他睁开眼看到的，竟会是那样一张脸。

秦非站在游戏房进门的那一小块空地上，手中拿着一张写满文字的纸。这种NPC的攻击能力，玩家们都已有目共睹。

如此一想，副本还挺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