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感无趣的灵体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兴致缺缺地走开了。他冲秦非点了点头，神色麻木地用其他村民一样的动作，将自己的左眼抠了出来。

灵体没有猜错，秦非的确一点也不害怕。

秦非的思绪在电光石火间千回百转。浅灰色的休闲款薄外套上连一丝褶皱也没有，布料底下的皮肤同样完好无损，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口已然消失无踪。

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秦非看到那堵墙似乎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头顶的倒计时，在最后一秒前戛然而止。亚莉安看着秦非，脸上堆起一个发自内心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来：“你好，我看你的账户里已经有3000多积分了，请问需要直接帮你办理晋级吗？”

旋即又恢复正常，青灰色的砖石块块整齐排列，石缝中灰尘和苔藓塞满，遍布着斑驳的痕迹。

然而很可惜，在“气运值”这种领域，秦非从来就不是什么天选之子，充其量顶多只能算个普通人罢了。“这是单独指定给某位圣婴的规则吗？”

但呼吸和心跳依旧平稳，就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因此而改变分毫。又被糊弄过去了，金发男败下阵来。

——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厅里触碰过的感觉。秦非挑拣着向三途和鬼火叙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秦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餐厅的墙角，那里摆着几只硕大的黑色塑料袋。这孩子现在的模样, 和他在里世界时那种单纯无害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所有人贴着墙走，如果下一个墙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没有人，就跺一下脚。】但秦非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而且幼儿园里可能还藏有别的任务。

红色的纸钱串在檐下左右摇摆着，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显眼，充斥着不详的意味。

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视着萧霄的眼睛，那目光简直可以用“温情脉脉”来形容，萧霄不仅没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觉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会尊重人的人，随便听他说几句话都听得这么认真。

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

“别说，想讨好npc的玩家多了去了，成功的却没几个，这也是人家有本事。”秦非落座后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烛火放大无数倍，投映在对面灰蓝色的墙面上，像是一头随时会张嘴吃人的巨兽。所有人，无论是老玩家还是新手，都已经在心中认定：

而正在努力撬迷宫墙角的秦非也遇到了一点困难。秦非无声地“啧”了一下。

虽然对方只是一只手, 完全没地方长嘴和声带, 但不知为何，秦非竟然觉得鬼手, 似乎可能也许是…冷笑了一下。秦非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一具行尸走肉，有血有肉，却没有灵魂。

再然后，几拨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程松默不作声地立在不远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敢不听话就把你脑袋再卸下来一次。

轻微的响动从没有闭合的门缝中传出。他的一张脸皱得比烙坏了的煎饼还要难看：“那个司机的模样……真的太可怕了。”

浑身濡湿的女鬼黑发垂至腰际，纤细如纱却又坚硬似铁，缠绕在谈永的脖颈上，越来越紧，如同一张钢丝绞成的铁网，寸寸划烂他的皮肉。他们住的这栋宿舍楼一共只有一扇大门，一楼还有两扇通风用的窗，现在外面都堵满了人。祂究竟是如何注视着他？

“我忏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杀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体，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肮脏的血，他失去了身为一名信徒应有的纯净。”形式严峻，千钧一发！

从修女闪亮的眼眸中足以看出，她对遇见秦非这件事有着由衷的欢欣与雀跃。“跑……”

有人躺在走廊一旁的囚室内，有人身处教堂中，而更多的人，则分散在迷宫游廊的各处。

这一点从2号身上就能看出来。

他话音落下，十数道目光瞬间齐齐落到他的身上。

鬼火和三途的脑门上瞬间冒出一连排问号。鬼婴诚实地摇了摇头。

挂画与纸花环摆在一起，配上屋里阴森的氛围，让这礼堂看上去半点不像礼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灵堂。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关系，老玩家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什么样的人是工会可以吸纳的、什么样的人不能，这些都要经过考量。鬼女还算有耐心，一点点解释给秦非听。

“噗呲”一声。哪像他们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团团转。

洁净的墙面，干净的地板，柔软纯白、带着蕾丝边的漂亮窗帘。

会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只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