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很想去告解厅。

还死得这么惨。直播大厅中掀起层层叠叠的声浪, 没有人明白秦非究竟想做什么。

外围的人并不知道里头说话那人已经死了，还在气愤地作着回应：

徐阳舒这个不孝子孙，显然没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认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将获得传承的资格交到了秦非——这个和徐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手中。

祂的态度十分和缓，甚至令秦非产生了一种异常荒诞的念头：他开始觉得他刚才的紧张是完全不必要的。对面那人不会伤害他，无论他即将做出什么。当时的惨状，秦非自己都不愿再回想了。那是一个质地非常粗糙的棺材，甚至说只是一个木头盒子也不为过，连玩家在义庄中睡觉用的棺材的一角都比不上，静静地躺在土坑正中。

辽远的天空另一头，不知名的鸟类不断发出悲鸣，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会微微下陷，就像刚刚被犁耙犁过的田地。

一号一双眼睛在秦非、萧霄和鬼婴之间打转，目光落在鬼婴身上时显而易见变得友善，而当视线挪移至秦非和萧霄身上时，又带着浓重的审视和敌意。锐利的齿轮几乎擦着鬼火的身侧滑过，发几根发丝被斩落，飞舞在空气中。

而极速旋转的电锯齿轮也不比尸鬼的爪牙。顿时有几个人低声咒骂起来，跳到了一边。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卧室门缓缓向外滑开，一阵浓郁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扑面而来。

头顶的倒计时无情地闪烁着明灭的光。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瘸看错了人，其实3号本就是和6号他们一边的。那是近百号的村民，各个都神情惊恐，惊呼着、哀叫着，像一群混乱的鸟雀般四散奔逃。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啊！”他甚至开始说起了胡话：“吃……我要……吃……”秦非既然拿到了MVP称号，那就必定是要去换点积分来的。

规则世界的直播又不是网络游戏，玩家死了就是死了。其中有许多步骤, 譬如冥想，譬如静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间不得下咽。

那种从直播一开始就漫溢在众人鼻端的腐臭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几欲作呕。鬼婴也跟着出来了，有样学样地模仿着秦非的姿势，将身下人的身体当作一张床似的躺着。

而精神免疫也仍是三个问号。

但感叹的话刚说出口，忽然从旁挤上一个嬉皮笑脸的中年男人来。“走吧。”秦非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片刻过后，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苍老到褶皱遍布的脸出现在半掩的门背后。

秦非才不想要它的脑袋，他一点伸手接过来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

秦非：？这些人在喊什么东西？“……”

他没能成功将那个薄弱的灵魂吞噬。实木棺盖发出闷响，惊得门口围观的其他玩家齐齐一凛。假如说对面那人在副本中是如鱼得水自己，自己则就像是旱鸭子掉进了鱼塘，一举一动都是胡来。

一般来说，祠堂作为祭祀先祖的地方，肯定是与某个家族共生的。

萧霄迷茫的视线向他投了过来。

神父抬手，指着秦非的鼻子：“你、你不要太过分……”距离光幕最近的位置，一个身上笼罩着淡金色光晕的灵体兴致寥寥地摇着头。

神父深深吸了口气。

一分钟之后，副本就无情地打了他的脸。除此以外，就再没有旁的有趣的事。

那么，当眼睛不再在神像身上时，这条规则又是否仍旧成立呢？秦非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清楚手为什么找上自己，但既然来者并非不善，那就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当即便有人“嘿嘿”笑了出来：

秦非已经站起身：“告解厅。”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好像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话未说完，她突然瞳孔一缩。

青年笑眯眯的，漂亮的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他的神色柔和亲切。青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是NPC主动跟着我走的，你们要扣也该扣NPC的积分。”老神父真的很怕，等一会儿走到他的寝室门口时，这个年轻人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扔出窗外，并宣布这间房间从此归属于自己所有。

就在林业几人离开后，秦非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离开炒肝店，而是转身走向柜台。

那气势汹汹的姿态，已然完全看不出帮佣的模样，倒有些像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