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羊奇奇怪怪的模样像极了精神失常，林业面带怪异地瞅了他几眼，问秦非：“你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一向十分擅长看人眼色的秦非，这次却突然变得完全读不懂空气：“我什么时候能去二楼看看啊，爸爸妈妈。”羊肉粉店的后厨和炒肝店比起来要干净很多，只是光线非常暗，而且冷气打得很足，整个后厨像个大冰窖，林业一走进去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到三人一起进入电梯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大佬，一会儿我能不能跟着你？”老板娘顿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的错觉。啧。

副本开启到一半是不能退出的，秦非试图与污染源联络，询问此事，可黑晶戒指中却始终未曾传出应答。

男玩家心有余悸地咂咂嘴，当女人还真是够惨的。

这是一行只有秦非一个人能够看见的提示。什么黑雾，什么海底，像是一场刹那间恍惚而至的迷梦。

林业迟疑着，磨磨唧唧地想要拖延时间：“入队以后我们都要干些什么？”

“要不要去？”弥羊苍蝇搓手。

NPC右手握拳，缓缓伸至棋盘上空：“剪刀、石头、布——”

薛惊奇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出于直觉，他总觉得这个指引NPC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偏又说不出问题所在。她口大口喘着气：“跑死我了！”“任平。”

就在秦非一行人走后不久，另一只玩家团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甲板上，六名NPC压着一个身形清瘦的背影，正向甲板下方的船舱走去。

毫无疑问，就如秦非先前所想的那样。

“好家伙，有够刺激啊，小伙子危险了。”

见林业似乎还在犹豫，老保安隐隐透出些要发怒的趋势来：“你在磨蹭些什么！？”玩家们的速度没能比原先快上多少，而雪山上的异常响动却越来越明显，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听到了。四只眼睛原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见秦非回来，视线立刻转向他。

……走得这么快吗？

但他没有睁眼，垂落的睫毛紧紧压在眼睑上。秦非无声地收回手，他抓了一把雪搓了几下，好像想要搓掉刁明残留在手套上的蠢气。

“不对吧，我记得就是崔冉自己说的呀。”消极的念头疯狂涌动，江同颤抖着脸皮，停下了脚步。

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背负秘密。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们需要在湖的这里切割出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冰洞。”丁立这样说着, 用匕首的刀尖在冰面上徒手画出了一个圆形，标准得不能再标准。林业询问秦非道：“非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一道泛着冷光的银灰色大门出现在深坑中。

这不是实在忍不住了吗！同样，也没有哪个队员会喜欢自己的队长是个捡破烂的。孔思明以精湛的演技成功逼退了不怀好意的赏金猎人，为自己换得在下山途中全程牵住秦非衣角的资格。

“这里有整个游轮的平面图！”獾翻看着桌面上的纸质资料，声音难掩激动。

更重要的是，弥羊早已十分清楚。

能够和NPC进行平等的交谈对话，这对秦非来说无疑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可是他却不能贸然地开口。弥羊的两只眼睛就像是被人挤了两管胶水一样，视线牢牢黏在秦非身上。祂的嗓音在深海的回响中显得格外幽深沉寂, 仿佛来自极久远的亘古之前, 带着一种能够令人从灵魂深处产生共鸣的回响。

秦非苦口婆心地劝谏。原本静默在黑暗中的某个东西，逐渐显露出了它的轮廓。“……你是谁？”

在副本中熬了三天三夜，眼见着却要殉在这种无聊的地方，还是以这种无聊的死法。乌蒙被孔思明盯得紧张起来，嘴巴张开又闭上, 一句话也没憋出来。想到昨天，林业给自己形容的油炸人脑壳和煎饼卷手指, 秦非就觉得舌根发麻。

身后的休息室里，亚莉安还站在那里发懵。秦非不紧不慢的语速让对面三个人的心都揪起来了。乌蒙愣了一下。

而且，她居然还说出了一些蝴蝶在副本内通关时的经历。随着绞肉机入口处的挡板缓缓下落，机器侧旁，一根并不显眼的控制杆正在朝反方向上升。

这三天邀请函已陆陆续续发出，中心城各个角落都在讨论这件事。不只是秦非, 弥羊他们也都觉察到了刁明的异状。随着秦非面无表情地伸手，一个接一个从洞中掏出祭坛的动作，直播大厅里的喧嚷声越来越重。

“真惨，真惨啊！！可怜的小羊，你的宝贝儿子也太不温柔了。”秦非：“……”

蝴蝶紧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