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教徒在餐前会进行祷告，大多数人即使不信教，也会知道这一点。对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迟疑片刻，猫着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边坐下。

他正在盯着秦非，秦非可以感觉得到。观众虽然可以查看玩家的属性面板，但天赋技能属于进阶类信息，观众们只能看出玩家的天赋技能是否开启，却无法看到技能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

有人却可以凭借与生俱来的能力，在危机中纵横，大杀四方。很奇怪，那里明明是一片空地，唯一能够遮挡视线的，也不过是脚下还不到膝盖高的杂草。绝大多数副本中都有着指引NPC的存在，只有极少数副本，完全需要靠玩家们自己摸索。

——就跟他们现在对这个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样。果然，那声音立即便应道。

秦非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上。他们才刚刚经历第一场直播，在直播中尽显狼狈，若不是受了其他老玩家的提携，肯定早已命丧黄泉了。如果阴暗面是嗜酒，就会在这里看到遍地酒瓶；如果阴暗面是□□，就会在这里看到一堆美女。

——就好像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做过很多次类似的事了。

“你们能不能闭嘴，是死是活安静看看不就知道了！”萧霄扭头望向身后。热情的样子和面对其他玩家时，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不耐烦模样比起来，简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铃铛声不断传来。两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们差不多的时间，林业同样做好了准备去开启自己的第二场直播。

“没什么，我们就随便转了转。”男人语气冷硬地回答道。

她呆呆地盯着玩家们看了一会儿，歪了歪脑袋，对着空气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我要来抓你们啦——”视线在不经意间瞟向窗外。

直播大厅。儿子，再见。反而很有可能，会成为需要三途和鬼火来“控制”的其中一员。

他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定着脚下的某一处。空气像是快要凝固的胶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青年神色冷峻，清透的琥珀色眼眸即使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依旧不见半分慌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电话了。鬼女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乍响，听起来倒是和鬼婴笑起来时一模一样：“徐家人给我们留了信，要我们保护好他家的祖产，尤其是那本《驭鬼术》！”

再想想“对！我们都是鬼！！”

直播现场，观众间已是沸腾一片。他虽然没有如同秦非那样和女鬼脸贴脸，但相距也不过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离的视线相接，他几乎能看清女鬼脸上有几个毛孔，她顺着眼眶渗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

也不知道女鬼到底有没有相信秦非的话，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人呢？

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泽表面，滚烫的液体迸溅至皮肤上，带来星星点点焯热的疼痛。秦非此刻状态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规则说让我们不要打开红色门。”林业低声道。这些半吊子们借着村子曾经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勉强混个温饱度日。那一门心思想看秦非翻车的灵体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分明是个右撇子，却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动作笨拙得不像话。“啊……对了。”紧接着，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然而，出乎观众意料之外。每一次呼吸间，他的翅膀都轻轻地震颤，黑色羽毛飘散在空气中，缓缓坠落在地上。以及……蝴蝶和他的傀儡们。

其他那些人。他觉察到有人在盯着他，于是抬起头来。不过，假如是那个人的话……

看样子，他还真的猜对了。

“啊……要我说实话吗？其实我也没看懂，不过看主播的样子他应该是看懂了吧，只要他看懂不就行了吗。”

“别敲了，敲得我心里发慌。”萧霄愁眉苦脸地扒拉秦非的手，“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太谢谢你了。”秦非终于将一切理清，浑身都是干劲。秦非回想起上一場副本结束后，自己意外闯入的那个不知名空间，以及在那里看见的人。

挂坠正中的透明槽中，深红色的液体已经快要灌满，被托举在圣母的手中，像是一颗正在火热跳动着的心脏。

他头上粘着的那张符纸自从被秦非揭下来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乱葬岗被他自己捡了回去，当个贴纸一样贴着玩，被揉得皱巴巴的，背面还沾满了它的口水。

按照19号的计划，会先有一人将5号和7号引开，其他人则趁机潜入房间，将6号杀死。然后从主播面前走过。“吵架，需要强大的心理，丰富的语言。”

他已经彻底发现了，这个姓秦的神秘年轻人，表面看上去温和内敛、平易近人，实际上内心却冷静而强大到了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6号的神色越来越兴奋。

“可是可是！主播望着人的样子实在是很真诚啊，说话又好听，是我我也会被骗到！”黛拉修女这样说着，忽然意识到身旁的青年在不久之前，也正是她口中“小老鼠”的其中一员。

那么回到表世界去的方法，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