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坐在床边，将床上那团抹布一样的被子团到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玩过《寂静岭》吗？”

他忽然觉得，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了。

那老玩家晦气地对着空气啐了一口，懒得再搭理他。

门的背后是一座破败的天井，杂草丛生，院子侧边的树木早已枯死，一窝乌鸦在玩家们进门时受惊忽地振翅飞走，翅膀拍击迸发出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

鬼婴又换了一身新的毛绒衣服，在暗火宽大的会议桌上爬来爬去，屋内其他人都对它视若无睹, 并未发现它的存在。“我拔了就拔了呗。”

王明明的爸爸：“你先出门玩一会儿吧，门口有零钱，下去吃点早餐。”“哈哈哈，好蠢，湘西本的导游最讨厌和游客交谈，他这样做绝对活不过今晚。”8号囚室看上去并不像是常年空置的状态。

虽然他分明已经看出来了，虽然这走廊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看出来，11号的精神状况有点不大对劲。且不说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虽然前阵子内部传言过想招揽小秦进入公会，但那也是负责这块的高层该操心的事，和他们普通玩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东西进来了。这离谱的副本，简直就是想让他死！秦非十分克制，斟酌着词句缓缓道来：“听说这间老宅中，藏着一本十分珍贵的《驭鬼术》，那人想来取，却又无法亲至。”

小小的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粉末，浅红色的烟雾在地面缓缓升起，复又消散。

右侧僵尸的动作依旧迅捷，左侧的僵尸也在被困住片刻后，隐隐有了即将挣脱封印的趋势，5号如此掏心掏肺的一番直白言论，立即打动了一批刚刚才在心中泛起波澜的玩家。san值一旦低于40，玩家就会陷入长时间的眩晕和幻觉，而假如san值降低到20以下，玩家便会失去部分自我意识，被副本世界的设定所左右，直至最终彻底陷入其中，再也无法离开回到现实。

鬼火的脸瞬时就拉拉下来了，眼神中甚至划过一丝慌乱。房管处不像管理中心那样中午就下班，秦非不着急，干脆走过去，拍了拍萧霄的肩：“嗨。”然而背地里，大家都称呼他为“比怪物更加变态的玩家”。

鬼火从休息区一路冲向教堂，在跨入教堂的那一刻狠狠绊了个跟头。一号一双眼睛在秦非、萧霄和鬼婴之间打转，目光落在鬼婴身上时显而易见变得友善，而当视线挪移至秦非和萧霄身上时，又带着浓重的审视和敌意。

这一听就很像罪孽的根源，非常值得忏悔的样子。萧霄将这些都跟秦非说了。

秦非若有所思。假如6号现在将11号的毛病抖出来，他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秦非开门的速度实在太快，3号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还说自己没有不要脸。看啊！一段轻快而诡异的音乐声伴随着系统播报声自空中响了起来。

程松救了她的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们在屋外，他们在屋里，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萧霄用半气音半比划的方式向秦非道：“我听着动静，很像昨天晚上来你门外的那个人。”

秦非回到卧室后没有睡，屋内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脑海中静静梳理着这一天之中所有的见闻。这一路跑来，电锯切割石墙散落的灰尘比工地里还要重，鬼火满头满脸都是灰。

因此他们对于其他玩家的里人格仍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中。

那是个成年男子, 身姿颀长, 垂手而立, 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就像一个挂件一样，被不同的大佬们拖着走了一个又一个副本。

这样一想的话……黄牛垂头丧气地打算离开。

后赶来的玩家们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这其中是有什么还没揭开的秘密吗？

“掉毛有点严重。”他说。

“大概下午三四点回来的。”萧霄一愣，挠挠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回来以后就没再出去过了。”

“……我看错没？他好像动了？”秦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她应该是14号的里人格吧。”“我赞同孙大哥说的。”萧霄见那中年玩家神色不虞，开口帮腔道。

他大约摸是明白了秦非套近乎的思路。

蝴蝶只招收操控流玩家，以及那些被他们操控的傀儡。“蝴蝶从体验世界升到A级世界，一共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这在所有玩家中都是非常夸张的速度。”三途道。摇着摇着，却似乎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

从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儿园，到他翻进围栏，中间间隔了起码两三分钟的时间。而那本书，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拿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