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

身为命门的脖颈被敌方所掌握，秦非不由自主地轻轻吞咽了一下，任由面前两尊大佛对垒，闭上了自己还想继续说骚话的嘴。“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好想你呀——”

秦非一开口，怎么事情就变了呢？那时萧霄偶遇了6号，又偶遇了0号囚徒，三个人谁也不敢停，像夹三明治一样在迷宫游廊里跑来跑去。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身后正在发生着如此荒唐的闹剧，但司机半点反应也没有，开车的姿势与乘客们最初醒来时没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摆放在这里的、没有思维和生命的尸体。

秦非面色不改，虽然四肢都被束缚带和铁锁链固定得死死的, 可表情却不见丝毫惊慌：“当然不是。”

大概是被秦非脸上那种英勇就义般地豪迈与坦然震慑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修女刚才罗列出的那几个人，分别是：秦非在书架前停留的时间太久，这似乎引起了村长的怀疑，村长站起身，来到秦非面前。

在萧霄和其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当中，秦非成功耗费了最少的口舌，将事情的始末阐述清楚。“你——”秦非手中捏着一只灵烛，微弱的光仅够照亮脚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她的脸色恢复正常，眼神也重新变得平静。诚如观众们所猜想的那样，导游的确是对于秦非满怀着愧疚心情。鬼火：“？”

随着他们前行的轨迹，那些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东西也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座又一座墓碑。萧霄用半气音半比划的方式向秦非道：“我听着动静，很像昨天晚上来你门外的那个人。”

秦非默默收回视线。

蜂拥而至的灵体观众们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鱼群，从2楼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头挤满了大厅的各个角落。礼堂四角摆放着白色的纸花环，屋子一角，老旧的幔帐随风舞动。那些尖叫着四处乱跑的村民也随着黄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个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连一片落叶的声音也没有。

老人灰蒙蒙的眼中翻涌着不善，尖锐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药的飞刀，直直往凌娜身上射去。

“对了。”萧霄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棺材可以恢复玩家的san值。”

秦非的声音压的很低，和刚才他为自己辩驳时掷地有声的叙述不同，他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逼出，带着依稀可闻的回响：

青年仰起脸，清澈的眸底不见丝毫惊惧，反而氤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明亮，那双眼底像是有火在烧，仿佛不论他落入怎样绝望的境地，都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能再次站起身来。怪不得三途要先来告解厅。

说着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并不存在的落寞。

秦非昏迷那段时间里流失的观众，正在以涨潮般迅速的势态回流。无论是孙守义、萧霄还是林业，都不是傻子，鬼婴能够在副本中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鬼蜮，想来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十有八九与副本的主线、守阴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关。

可就是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小院，如今已是玩家们唯一的庇护所。经此一事，秦非对自己的天赋技能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他的天赋技能的确可以用来当做怪物书，但却也不是没有丝毫限制的。除了萧霄一直发傻之外，那个在教堂里尖叫着说“好臭”的8号玩家，和仅仅因为他尖叫就把他揍了一顿的6号玩家。

可刀疤，却仅仅凭着一把副本馈赠的匕首，就能够决定她的生死和尊严。“你，就是把我弟弟放出来的那个人？”他们就算要召唤，召唤的肯定也不是玛丽，而是那六具尸体。

医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斗点燃。说来也是奇怪，秦非并不是故意这样讲想要吓唬张图和鬼火，而是真的这样认为。秦非眯了眯眼，站在原地等它。

独属于鬼物的森森冷气迎面袭来，秦非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冰窖，浑身的血肉都要被冻住了似的。秦非的视线扫过那剩下的六个空荡荡的灵位。

那人就站在门口。

却没想到，这个榜单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萧霄不由得有些焦急。

电梯载着秦非升上4楼，随着梯门缓缓打开，四楼的一连排入户大门呈现在秦非眼前。只有好学生，才会对学校布置的这种边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视。

“生死由命。”青年浅色薄唇微扬，语气淡淡道。

3号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他想起之前在副本中，萧霄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场面格外混乱。

道路也宽阔不少，路边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身穿清洁制服的NPC在打扫卫生。

身旁空气骤冷，窗外并没有风吹进楼内，秦非的后颈处，却无疑正在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凉意。唯一的光源是两侧悬挂的壁灯，每隔几米便出现一盏, 暗沉的橘色光线将一张张面孔映照得状如鬼魅。“傻蛋先生这张脸真的好棒！双子版老婆这谁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