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被秦非捧在手心里的苔藓上，那些灰白色的东西并不是霉菌或灰尘。那个叫小秦的D级玩家很显然已经跑了。蝴蝶扭头对自己的傀儡吩咐了几句，却并没有移动身形，依旧双手抱臂静静站在卧室门口。3号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主见、懦弱、且执行力极差的人。

他安抚般拍了拍萧霄的头：“硬要说起来的话，大概只是……”

秦非目送着他走出一段路后，缓步跟了上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符纸、朱砂（用以绘制聚阴符）、铜铃、官袍、人血……导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导游的头顶，那个只有他能够看见的好感度条依旧维持着1%这个低到离谱的数字，丝毫未动。

这种吸引若是不带恶意，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若旅客数减少至6人以下，请回到旅游大巴拨打旅社求助热线，旅社将为大家分派新的导游。”秦非离开村长办公室，顺着走廊向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光幕那端的灵体们也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快出来，快点！去外面站成一排！吃饭的时间到了！”

修女似乎是用电棍对着他照死里来了那么几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还是不对。“你不是同性恋？”

再死一个人就行。虽然“第一句话”听起来很简单，可不知道的依旧大有人在。……这也太难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扮演的角色，大概，是一个——”这些生长在苔藓上的眼球与其说是植物，倒更不如说是像某种动物，他们对外界的刺激有着明显的反应。

“这里是大家之后七天休息的地方。”

秦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秦非眼底笑意柔润，伸手，在徐阳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皱的衣领。“一年一度的圣子选拔日即将到来，接下来的几天内，你们所有人将平等地、公正地竞争，经受主仁慈的考验。”

这抬头的动作属实是无用，因为秦非对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空空荡荡。

“我有罪，神父！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我实在不够聪明。”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应该做些什么去吸引鸟嘴医生过来了。虽然就算真说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肯定是想吃了你，他攻击的唯一途径就是吃人。”

后排狭窄的座位挤不下两条长腿，秦非将腿屈起，身体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一样闲散，他弯了弯唇角，温和的脸上勾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恶意：“动动你的小脑筋想一想，想知道车往哪里开，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可是，系统好感度不会作假，导游应该不至于恶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

那灵体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笑着，越笑越大声。

“你们听说过湘西赶尸吗？”徐阳舒的神色有些许恍惚。

这破副本，是有毒吧！几百号人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势、抬头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样，眼圈青黑，肤色苍白，看起来倒比玩家们更像是活尸。

唯一能够导致死亡结局出现的方式仅有一个，那就是“没有找到哨子”。“蝴蝶和其他操控流玩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个傀儡，都是心甘情愿被他操纵的。”

其实，早在第三天晚上，秦非就已经道破了副本的真相，这个副本玩到最后，靠的是运气。

“这是低级灵光蜡烛。”萧霄向林业和凌娜解释道，“有一定的驱魔效果，在中式本和西式本中都可以生效。”随即，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对直播画质的强烈不满。老太太僵尸风情万种地给秦非抛了一个媚眼，虽然头顶“不可攻略”的字样，却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秦非的偏爱：“我总是要给这个小哥几分面子的。”

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经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门瞬间便被打开。他就这样，硬生生将自己的眼球抠了出来！“就是，怎么可能？天赋技能的类型一共就只有那么固定的几种，翻来覆去地出现，攻略系是你自己编出来的？”

像是某种水流滴落的声音。“像你这样熟读圣经的人，一定是主忠诚的使徒，这不会错。”秦非做出一副困扰的表情，像是因为萧霄这句话恍然大悟了似的。

萧霄的心跳一声胜过一声。可刚才他们在祭堂中讼念巫咒，念着念着，有人却觉察到了一些异常。

可事实上，从此刻包围圈的大小来看，最多再过15秒，圈中的两人就会被一拥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

一场对抗赛，报名者何止千人？但大家却都聚集在了这里。就在秦非转身往回走的同时，D级大厅的光幕前，一个灵体正紧盯着正在直播的画面。这个在惩罚副本界困扰住主播与观众许多次的死亡设定，在今天，终于被人破解了！

他能看得出，凌娜并不是真的想要与刀疤同归于尽。

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