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抱臂站在床边，眼神凌厉，眉心紧锁。

青白肿胀的皮肤，渗着血水的眼睛，轻微的腐臭味顺着空气钻入鼻腔。

但，油锅里的那颗头，显然属于玩家。

“已经8点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里世界？”他找了个形容词：“更高级一点的那种呢？”

在凑到猫眼上之前，他就将自己进副本前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一把折叠小刀握在了手心。秦非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架可移动摄像机，视野随着兰姆不断变化着。他好像很害怕旁人的接触，

请不要在这么奇怪的地方赞美副本好吗！因为，他们无比期待着，秦非能够真的找到污染源！

透过那些绘制着反复精美纹饰的彩绘玻璃，秦非看见了一座直冲云霄的高塔。

鬼火：“……？？？”“不，玩家和玩家之间的争斗才是最有意思的……”三途皱着眉头打断了鬼火的废话，对秦非道：“D区那边的租房手续，我已经去找人帮你办好了，随时都可以过去住。”

“他们能在表世界的卧室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对话——除了你。”安全离开副本的路都已经铺到了他脚下，傻子才会不配合。异化的2号玩家原本在无差别地追逐着他所见到的每一个活物，可当秦非出现在距他几十米开外的视野范围之内时，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了许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号十分明显地精神一振。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能说出的劝告了。秦非微微蹙起眉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厅里，那遍地的鲜血与尸块，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那扭成麻花的长脖子。秦非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也是囚徒中的一员，或许是因为危险度没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几个危险分子分开关押了。

还可以这样吗？

所以，没用的人原来只有他自己？

正对着祠堂大门的祭台上，从左到右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个木制底座，却只有六个灵牌，另外七个底座空着。“卧槽，好牛逼啊这个主播！”也就是说这几个玩家死后很有可能会直接变成第2个囚徒。

比先前的那次还要强烈。说不定，也只在休息区内生效呢？炒肝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四人落座后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老板娘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

符纸揭开的瞬间，鬼婴对秦非的好感度当即便从1%蓦地暴涨到了40%。“自从15年前教会取消了绞刑以后，原本那些死囚犯们，就陆陆续续被遣送到了各个教堂。”早晨那遍地的血污，如今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客厅地上原本雪白的瓷砖。

“是在开嘲讽吧……”

唔，好吧。

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个对角线，耗费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时间。与屋中其他凌乱的摆设不同，全家福棕色的相框被擦得干干净净，显然很受屋主的爱护。鬼婴也跟着出来了，有样学样地模仿着秦非的姿势，将身下人的身体当作一张床似的躺着。

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动作僵硬地将手从方向盘上拿了下来，在一车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司机缓缓伸手，按下了大巴控制台上的某个按钮。

“主播就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没发生啊……”修女不一定会信。实不相瞒，鬼火已经快要被吓死了。

眼球们想向左，秦非便向右；

萧霄曾一度以为，在这个没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态。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气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间。

紧接着，秦非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近距离出现在了他脸前。既然秦大佬这样要求他，他就算狠狠勉强自己，也必须努力一下。休息室墙上贴的那张规则中有提到过，如果告解厅的钥匙不见了，玩家们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补拿。

根据这句话中隐藏的指向来看，所谓的“糟糕后果”，应该不会是秒死。三途忽然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她小小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坏处是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依旧难以避免地变得越来越傻。该不会是副本听到她心里的骂声心虚了吧！

“啊！！！！”

直到一切再无转寰余地，药效失去作用，真实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随着清脆的咔喳声传来，混合着甜酸的果汁漫溢在舌尖。

低级共享血瓶，在F级主播当中，这是最为常见的道具之一, 却也绝不是人人都愿意拿出来与人分享的。

在这段被掠去的时光里，他脑海中的人格已经由两个变成了整整十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