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玩家们纷纷低着头装鹌鹑，几名老玩家却已经在片刻之间做出了抉择。直播画面出现雪花的事情再也无人在意。

所谓的“规则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个被污染了的世界。清晰的系统播报声响彻在每一位玩家耳畔。就像14号和神父所说的那样，医生并不在这里。

但秦非并不是在为自己害死了他们而感到难受。已经落网的猎物竟然还有挣扎的余地。

早餐铺一旁，有两名玩家正浑身发抖地瘫软在那里。是两个年轻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个黑长直, 另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秦非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压下胃部翻腾的生理性呕吐感。

“那、那。”萧霄卡壳了，“那我们现在该干嘛呢？”一个是正常的，是他这些天已然见惯了的，另一个则失去了所有颜色。

萧霄在这个时候带着后面的两根尾巴跑过来，倒是给他们拖延了些许时间。他面前那人像是发了狠劲，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砖向他招呼过来。林业欲言又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开。

林业望向凌娜，凌娜望向萧霄，萧霄望向孙守义。

这一次，虽然没有接触到外人，但秦非仍旧失去了对兰姆身体的掌控权。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双马尾的意思。那颗滚圆的人头像球一样掉在台子上，又被台子上的木板弹到了油锅里，发出“滋啦”一声爆响。

他好怕秦大佬像他刚刚在走廊上一样，摸到一截人类的骨头。“我要关注他，是个好苗子。”

秦非这已经不是厉害。

所有灵体都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疯狂call起弹幕。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刀疤无所谓地咧嘴一笑，没有丝毫表示。

林业望向凌娜，凌娜望向萧霄，萧霄望向孙守义。

随后，他在地上挑挑拣拣了半天，找到一节细细长长的钢筋，捅进了猫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随随便便往下一按——

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还是没有放弃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数都汇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们依旧时刻关注着程松的动态。“话说早了吧，后面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那张线条稍显柔和的面孔，此刻像是覆上了一层霜雪，琥珀色的眼眸望向人时不带丝毫温度，令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心中都涌起一阵难以自制的震颤。三个修女一出现，玩家的原本便难看的脸色更是直接黑了一个度。越往村子西南方向走，房屋越是稀疏，最后几乎成了一片空阔的空地。

孙守义揉了揉林业乱糟糟的头发：“高阶玩家进副本时，一般都会备上能够清除污染的药水，但……”女鬼：“……”

清晰而尖锐的痛意顺着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觉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他只能一脚将椅子踢开，抖动着庞大的身躯原地站了起来。

可秦非却觉得很奇怪。在近距离的对视下，医生的面罩散发出极浅淡的金属锈气，同时还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草药香。

在兰姆的视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见，那片黑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那一直在他身前夺路而逃的，除了几名看守以外，竟还有那最先跑出去的三个玩家。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其实很是有几分诡异。

老人家满心想着要留给有出息的后辈，后辈回来了，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这里看起来怎么阴森森的。”萧霄肩膀微缩，四下打量着周围环境，压低声音道。僵尸们长长的獠牙裸露在嘴边，尖锐的指甲即使被雾气遮掩都难掩其杀伤力，毫无疑问，假如被抓住，下场一定十分凄惨。

它看得见秦非。

系统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他侧过身，将半开的大门完全拉开。导游和大巴显然是同一阵营的，假如导游骗了他们，那大巴广播也同样不可信。

“阿门！”其他那些人。白里透红的，看上去简直容光焕发。

但，良久，两人终于还是成功抵达了目的地。这是填充完成后的规则内容。那赶尸匠能力很强，有阴阳眼，能和尸体沟通，因此四海扬名。

与此同时他们还听见一个似有若无的，冰冷的机械音，消散在耳畔：他们一进副本就直接出现在了物业门口，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阶高阶都混在一起，人数还恰好是双数。然而，半晌过去，弹幕中却始终无人回应。

萧霄望着那个方向，神情中有一丝难言的复杂：“也许我们就不该告诉他们这些。”三途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留意四周情况上，她没有打开弹幕界面，即使打开了，她也无法看到直播间内观众们给出的的示警。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污染源就是我，你没有想错。”祂说。辽远的天空另一头，不知名的鸟类不断发出悲鸣，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会微微下陷，就像刚刚被犁耙犁过的田地。

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种浓郁的混沌感冲击着众人的感官，空气中像是藏匿着一个个看不见的扭曲漩涡，将源源不断的黑暗输送向这个世界。

往常那些来到户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渍和血迹在离开副本时被清洗掉了，可哪一个不是愁容满面，一脸惊慌失措，就像是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畏畏缩缩的？“我们在屋外，他们在屋里，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他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