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站在门口。柜子外面,鬼火异乎寻常地尴尬。他歪了歪头:“唔……时间过得真快,我竟然都有些想不起来了呢。”
秦非神色未变,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许。见鬼女忽然开始讲起副本背景,秦非神色一振。雪白的佛尘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一路飘飞一路滴着血,偶尔还有碎肉尸块从中落下掉在地上。
房间的门窗都紧锁着, 透过窗户,秦非看见了外面的街道。人头分,不能不挣。
他的嘴唇开合,纠结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着他开始报菜名:“鲍鱼、海参、北极贝、虾滑、毛肚……”
是他还没有发现的。但,实际上。说完他们一溜烟地跑了。
凄厉的哭喊声如刺耳哀乐划破苍穹。显然鬼婴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沾染了很多的深色污渍,一块一块的,粘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
铜镜的左右两侧堆放着招魂幡和花圈,花圈正中还有几张黑白照片,有男有女,看上去都不年轻了。
果然,孙守义、萧霄、程松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热的同时,林业三人正在商业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
鬼婴是个小没良心, 鬼手就成了秦非最后的救命稻草。那再怎么说也是老徐家的东西,拿了他的东西,总要给他点好处才是。
这类人绝对不在少数。而血修女没有半分犹豫,面对这一切,她们连脚步都没停顿,一副完全没将萧霄放在眼里的样子,继续追着秦非跑。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十有八九只是在烦躁,觉得秦非和程松出现得太不是时候。鬼女一点也不在意,身形一晃,竟分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来。
她看出, 对方是有什么想要独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让他们跟着。“这是什么意思啊,没人受伤医生就不会出现吗?”两人一起扭头,死死盯着告解厅。
撒旦:?
室内恢复安静,秦非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盯着天花板出神。则恰恰意味着‘表里世界翻转’。就像一块石头砸向冬末春初结冰的河面,那平静的表象瞬间碎裂,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王明明的爸爸妈妈看着他时,并没有认出他不是王明明。他的胸口悬挂着那枚圣母抱婴挂坠。
他向后半步,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棺材壁上:“老子不去了!”可秦非却觉得很奇怪。萧霄:“?”
“你、你你……”他被惊得有些失语。秦非却不慌不忙。
左右两侧的人意识到什么,也顾不上其他,急急挪动着身子向反方向撤去。
她用一种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轻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没有解释,扭头对着看守们说:“走。”就在她所正对着的墙角,一张用相框封好的全家福被十分端正地摆放在那里。他们有去找过宋天吗?
——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厅里触碰过的感觉。体验世界的玩家们经验不足,在恐惧的压迫下通常会选择谨慎行事,每一步都沿着规则设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终被规则吞噬。
但亚莉安不太敢直说,这种事一看就是秘辛,她生怕自己管太多,引得秦非反感。那个名叫程松的老玩家面带嘲讽地看了过来。秦非脑海中对于徐阳舒的印象停滞在了礼堂中的那顿晚餐。
三途和鬼火羡慕又失落地看着秦非离去的背影。“靠,神他妈更适合。”虽然不好看,但依旧令秦非受宠若惊。
原本程松提议,由刀疤和林业留下,守着义庄里失去行动力的那两人,但林业被昨晚的事刺激到了,说什么也不愿离开秦非半步。
秦非摇了摇头:“不,我不会。”
导游见状点了下头,似乎是在肯定秦非心中所想,却也没再多说其他的话。它将手中的佛尘作为武器,把沿路它遇到的每一个村民高高卷上天,再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在避开萧霄的目光后,竟不期然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就在刚才,他似乎忽然之间想通了眼前这个女鬼心离在想些什么。“再说,刚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压箱底计划。”
双马尾在心里暗骂了句晦气。
没有观众愿意看到秦非倒在这里。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非面色不改,扭头望向神父。反正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点都没有粘到秦非身上去。
不只是他,剩下的人也一样。一种强烈的注视感顺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涌来。这个可怜的少年是一条人命,可人命在这个世界中最不值钱,不会有任何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