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走到拐角处，才能看到通往下一条走廊的路口。

重点，大概就是“顶着王明明的脸”。

“谁说E级玩家就不能消灭掉污染源呢？”这对抗赛里的阵营归属虽算不上什么绝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但总归也是能瞒一时是一时。这是那个一开始和司机打过照面的壮汉，从驾驶座旁离开后，他就一直是现在这个状态，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冒，一副吓破胆了的模样。

没人能够给出回答。鬼火张着嘴，看看秦非，又看看鬼婴。可奇迹总是没那么容易发生。

“你睡醒了，亲爱的儿子！”他们用相同的声调异口同声地说道。听这个灵体话里的意思，难道他看过这个副本？

要不怎么说鬼火傻呢，秦非提起这些疑问，他竟然丝毫没打算隐瞒，回答得比小学生上课抢答老师问题还要快。

还下了10万注，这群观众到底是有多闲？修女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哪怕就是现在，也还有几个没抓住的小老鼠，流窜在回廊里。”“我拔了就拔了呗。”

秦非眨眨眼：“也不是。”秦非落座后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烛火放大无数倍，投映在对面灰蓝色的墙面上，像是一头随时会张嘴吃人的巨兽。萧霄想不出来，萧霄抓耳挠腮。

他垂落在身侧的、还打着绷带的右手颤抖了一下。

秦非思索片刻，干脆迈开长腿翻过走廊的扶栏，直接进了走廊后面的天井。

布告台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样的木质告解厅正静静伫立在墙边，红棕色的木柜前挂着一块深绿色的绒布，里面漆黑一片。

“握住我的手，握住它，我的孩子。”很奇怪, 来到这间阁楼以后，秦非依旧无法调出弹幕界面或属性面板。

秦非正这样想着，鬼婴就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一般，小小的身体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顺着墙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帘，眼看就要将它掀开——导游看看其他人，又看看秦非，头顶的好感度条又一次磨磨叽叽地向前挪了一点点。这才致使了如今这一幕的发生。

很可能就是有鬼。

王明明的爸爸：“你先出门玩一会儿吧，门口有零钱，下去吃点早餐。”沉重的脚步声踩踏在地板上。源源不断的灵体涌向直播大厅那一角，纷乱繁杂的讨论声几乎将荧幕中玩家们的声音遮盖。

紧接着，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警告！警告！该副本世界已崩溃，直播强制终止！】“我的意思是。”他补充着，“你说过，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会跑出来把全村人都杀光，死于村祭的人无法复生，那被林守英杀掉的人，应该也是一样吧？”

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几步，烛光终于照到了一侧的墙壁。假如不看这两鬼青白斑驳的脸，倒也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场面。如果一定要为这灵魂下一个具象的定义——

萧霄不由得有些焦急。【14号圣婴已退出本次选拔。】“怎么了？他们死了？”秦非诧异道。

三途在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看了看秦非，身旁的青年一身宽松的白色衬衣，看起来清爽又休闲，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余。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好位置不好位置。

秦非：“……”其他人在前面说了这么久的话，那两人一点竟反应也没有，就像是两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模样吓人极了。画面中，直面女鬼冲击的青年却表现得和观众们此刻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同。

怎么？他在附近绕了一圈，也没再见到别的玩家，就自己走回活动中心来了。

当时萧霄那不善于思考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持续疯狂地回响：或许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静的空气压迫感太强。三途一愣：“什么意思？”

他唯独可以确定，在撒旦最后进入镜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实实地写着恐惧。

萧霄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待到看清门上景象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光幕那头的观众们鸡皮疙瘩都要被刺激起来了。他以一种极其渗人的语气说道：“谁，想当下一个呢？”视线在不经意间瞟向窗外。

不过，这样的困境是没法拦住秦非的。

秦非道：“一会儿你注意一下，在6号——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个积分的时候，把这份资料交给三途。”能够和如今的语境相衔接上、又会被系统屏蔽掉的内容，只会是秦非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了。

王明明的爸爸：“儿子，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血。”

他面对的也是一个副本里的NPC。14号残缺又肥胖的尸体被缠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红色蝴蝶丝带，像一个怪诞又丑陋的人形玩偶。

刚才尚算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得分毫不见，天空像是一张漆黑幽深的巨网，将地面上的一切拢入其中，难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