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开到萧霄这一间时，门外的看守十分明显地愣了一下。秦非动不了，也不能说话，目之所及全是毫无差别的雪亮。

萧霄没有料错，诸如徐家之流的赶尸匠，为保自家子孙安危，即使已经举家搬迁，家中也一定会留有能够对付僵尸的物品。

此刻场面十分诡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左手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是凌娜的手，她正面带担忧地望着他。

不少人都避开了她的眼神。半晌，他勉强开口：“那个司机……”

他在餐厅里一边分析案情，一边观察众人的微表情。

“来个屁，19号都快被6号打死了。有人受伤医生会出现，但那个人要是直接死掉，医生应该也不会来收尸吧……”

也不知道在这个奇怪的副本世界中死去以后，是像真的死亡一般灰飞烟灭，还是又会去到什么更加光怪陆离的地方。

在徐阳舒垂涎欲滴的眼神中，秦非十分自然地将苹果塞进了他的手里。那条规则的确可以将所有圣婴代入进去。

却依旧要不可避免地栽在今天。她望向秦飞，正打算开口。难道……

“卧槽？？？”司机背对着众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样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慌乱感，这种慌乱体现在他们的动作、语言和神态上，就像十四只误入狼群的羊，连呼吸都带着不知所措。他只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草。“让我来猜一猜，这是为什么呢？”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不怕他们都……”

萧霄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被个不会攻击人的东西吓成这样，这孩子也是有点本事。还有什么事，会比赶紧通关副本更加要紧？

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就连指甲盖都是薄透莹润的粉白色。4号不算什么经验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闪躲的眼神和慌张的样子，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问题。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发依旧显得格外优雅可亲。

显然那些代表着往日亲人的红色纸钱串在npc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而秦非倒霉，刚好撞在了枪口上。他采取了一个迂回婉转的方式给鬼女答复。简单的接触并不会使迷宫中的人受伤，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让他们完全杜绝这条规则带来的伤害。

看起来温顺而听话，和那个在车上独自挑衅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直播大厅。“一旦那些人顺利结盟，就会开始挑选之后下手的对象。”对方拒不配合的模样，让程松不禁皱起了眉头。

话音戛然而止。“动手吧。”祂十分平静地说道。

他将那种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气质学了个十成十。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每个玩家结算的时间长短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如果有人对结算内容有疑虑，还会在结算时和系统你来我往地扯上半天的皮，耽误时间也是常有的事。

“我想，足量的注射应该能够使他安静下来。”年轻的神父呢喃着，一直以来遮蔽在眼前的迷障如同拨云见月，豁然开朗。系统提示过玩家，指认错误后不会受到惩罚，但会带来糟糕的后果。

祂的态度十分和缓，甚至令秦非产生了一种异常荒诞的念头：他开始觉得他刚才的紧张是完全不必要的。对面那人不会伤害他，无论他即将做出什么。话未说完，被华奇伟粗暴地打断：“你有什么用！”“外面到底怎么了？”秦非向重回店内的三人投来好奇的注视。

秦非的在线观看人数如火箭一般上升，周围几个区域的观众，在听到这里接连不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后，纷纷往这边涌了过来。像秦非那样即使身处无边阴暗，却依旧能够保持清澈温柔的人永远都是极少数。——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这种，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

那些新人全都围拢了来，就连老大爷，同样也在犹豫过后也站了过来。

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模样，不再是那件，做工华丽繁复又被鲜血浸染过的神父长袍，看裤子的长短，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儿童。林业和秦非各自点了头。林业觉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无边际的沼泽里，身边是一双双向他抓来的手，它们想要将他拖进沼泽深处，而他正在奋力反抗。

“咱们是正规黄牛。”随后，他在地上挑挑拣拣了半天，找到一节细细长长的钢筋，捅进了猫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随随便便往下一按——近半数的玩家都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得像是病了一场。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附加条件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灰白的雾气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惨败而了无生机的颜色。所有人，无论是老玩家还是新手，都已经在心中认定：

像秦非那样即使身处无边阴暗，却依旧能够保持清澈温柔的人永远都是极少数。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气味。那是一种由内而外萌生的勇气，将林业整个人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拉回现实，这种力量一点点滋长着，终于超过了对死亡、对黑暗、对一切事物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