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狭小空间内,男人的脸色惨白得可怕,指尖冰冷,额角却不断有细汗向外渗出。他们似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满脸迷茫的相互对视。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他明白了。
实在太过于抢镜,弹幕中的话题渐渐开始向鬼婴偏移。规则世界直播间里的观众最喜欢的就是血腥和猎奇的画面,每当有主播出手伤人,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新一波的流量。“主播的眼睛真漂亮,好像戴了美瞳一样。”
是从餐厅的方向回来的,和刚才在门前的应该不是同一个。系统的力量这样强大又这样神奇,说不定,已经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迹。他的家人现在,也可能已经彻底把他忘了吧。
秦非虽然人没在活动中心,可属性面板中红白两队比分的变化他却是能看到的。
眼看就要攻出包围圈。
青年一手拿着沾血的钢管,一手拿着沾血的板砖,脸上身上都是飞溅而上的血迹。村民们朝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来,秦非站在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上,眼看一个又一个人哭喊着从自己身体上冲了过去,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萧霄:“……”
不对。那些四脚着地身型扭曲的东西,正在以一种虽缓慢却声势浩大,甚至称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态漫卷而来。R级对抗赛的流量大,吸引了许多此前从未观看过秦非直播的新观众, 这些轻视的言论便都是新观众发出的。
“我焯,怎么又搞突然袭击?就是说我就算看够100次直播,也还是会被这种画面吓到。”假如没有出现死亡。
眼见目的地近在咫尺,萧霄眼睛一亮,越发卖力的拔足狂奔。
也要稍微契合实际一点吧!
说实话,这苹果甚至开了他的胃,现下腹中火烧火燎,比刚才饿得更加难受。萧霄是10号,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挂件,是最好欺负的那一类玩家。“我们不能……”5号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我们不能内讧,那样太危险了。”
秦非看着他,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自己。2号:因幼时时常挨饿而衍生出的叛逆型人格,该人格出现会导致病患食用过多食物,需及时催吐。
“嗯。”秦非点了点头。刺耳的惨叫声从祭堂内部传来,祭台上的众人顿时脸色一白!见台下久久无人说话,修女道:“没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我前往休息区自行活动了。”
弹幕都快笑疯了。他们的脚下,那具尸体变得愈加粉碎了,旁边堆着几个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
或许,这和鬼女所说的,秦非身上带有的“祂”的气息有关联。那还不如没有。
寄件人不明。
一个玩家当鬼,其他玩家当人,而尸体在某个节点不着痕迹地混入他们当中。分明是十分轻飘飘、一点分量都没有的一句话,却莫名让萧霄的心安定了下来。然后从一角开始逐渐消失,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熊熊烈火,正吞噬着他的身体。
门已经推不开了。
村长早已准备好了一整套说辞,用来劝说这些即将羊入虎口还不自知的、愚蠢的祭品们。“你们先别走了。”少年压低声音,倒映着烛火的眼神颤抖,“我好像看到它们动了。”这里可是守阴村,一个地处湘西、以赶尸为生的村落。
秦非双眸微阖, 眼底神色莫辨。在这场直播的最开始,他一个人直播间里的观众就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再乘以十倍还要多。
这一点在四个新人玩家的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他们紧跟在崔冉身后,一步也不愿离开。向导游讨要药品的计划显然已经失败了。那人回头望向村长,手指颤抖,指着秦非的脖子。
秦非:“……噗。”要揭下此符,理应用上糯米、朱砂、……鬼火的耳根泛起一抹红。
“那个该死的罪人,他犯了亵渎神明的罪孽,试图与同性亲近——而且,他竟然试图要对我不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像是火烧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气味,玩家们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
青年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他漫不经心的懒散语调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将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物种似的。
“所谓的对抗赛,其实只是分成两个阵营以后,单纯的竞速赛而已。”在规则世界中,遵守规则向来是生存的第一要义。可12号口中描绘的那幅画面,也的确调动起了他血液中的兴奋因子。
萧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鬼火也是一样,他的红色比三途多一点点,但距离“装满珠子”来说也还差得远。现在正是如此。
但此时局势不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动到那些村民们,因此依旧老老实实地立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那些玩家一个个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没多久,忽然就变得十分狂躁。鲜血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渗出,将周遭土地染成猩红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满怀期许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E级世界直播大厅中。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秦非闻言一怔, 迟疑地低下头去。她的肢体略显僵硬,动作起来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