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需要赶尸匠的人越来越少，光做这一门行当难以支撑家族的开销。

那是一颗泛着鲜血色泽的，爱心型的红宝石。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这么快。秦非面色不改。

“这样你就不用去E级的管理中心再跑一趟了，直接去选房子就可以。”沙坑里不知何时笼起了三个沙堆，每个都有人头大小。

他还以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来台才决定铤而走险，压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吗？”太难受了，那种湿滑软腻的触感……秦非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将那鬼婴从肩上揪下来丢出十米远。那个刚刚才被秦非欺负过的神父也在这里, 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连眼神都不敢多落一个在秦非身上。

“草！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他双手捧着那片残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静静放置在他的掌心。旁边那灵体被怼了一嘴，有点不服气，碍于对面是个好赌的疯子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咕哝着：“说得那么了解他的样子，你还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苔藓，就是祂的眼睛。

说起来，关于他的精神免疫，因为面板中写了“系统统计故障”，秦非在中心城休息的那几天里，还特意为此跑了一趟个人信息管理处。刚才那个探员在这里说蝴蝶的笑话时，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灾乐祸都快要化作实质，流到地面上去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辣啊啊啊！老婆穿神父装看起来真的好禁欲哦！”他只是点了点他们：规则中说，“可进入告解厅向‘主’倾诉”，就是真的向‘主’倾诉。

萧霄小声喘着气，稳住心神，勉强抬起头来。截至目前，他已经成功接触到了黛拉修女、兰姆、神父、14号艾拉等数个以前从没有玩家深入了解过的NPC。他裂开嘴，向秦非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但这真的可能吗？

玩家们就此分做几组，有人去翻找钥匙，另有几人则顺着地板上那些残留的血迹走向了餐厅，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号和14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奇怪，一般来说，在面临这样生死攸关的局面时，大多数玩家都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没有皮肤的肉球将脸紧紧贴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阴冷的黑气弥散中，二者缓缓融为一体。什么……

秦非坐在床边，将床上那团抹布一样的被子团到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玩过《寂静岭》吗？”

按时间线推断，大约就在上午11:00~12:00中间。

一念之差，徐阳舒开始在社会上招摇撞骗。秦非眉心一跳，想回头看看萧霄怎么样了，被身后的看守十分粗鲁地一膝盖蹬上后腰，半提半拖地往前走去。秦非蓦地皱起眉头，怎么感觉那人朝他的房间过来了？

“主播就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没发生啊……”他还穿着出车祸时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识之前，黑红色的血迹已经浸染全身，看上去骇人极了，引得马路两旁的人都失声尖叫。除了内部结构更显复杂外，这座新教堂中的其他所有，修女、看守、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们先前所在的那座光明教堂如出一辙。

那就不必了吧妈妈。“正门摆着三炷香，东西南侧各有一捧草木灰，门口悬白幔，屋内悬铜镜。”

“目的地已到达，请大家有序下车——”所以秦非拔腿就跑。“靠？”萧霄也反应过来了，“我看到的是一桌麻辣海鲜鸳鸯火锅。”

不至于连半点心异样感都没有吧？

只是他没有和他们说罢了。秦非将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眯了眯眼。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软烂的肉，踩上去时带出一种黏腻的回弹感，说不出的恶心。

之后是402、403，非常普通，没什么问题。从进入副本以来，除了帮主播开了一次门以外，其他什么活也没干，衣服倒是一套接一套的换。

头顶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目的地已到达，请大家有序下车——”这条规则重要吗？会致死吗？

他从祠堂回到义庄时太阳才刚刚落山，即使后来玩家们交换信息耽误了不少时间，抵达乱葬岗时至多也不过才晚上九点。萧霄：“噗。”鬼婴的领域就像一个隐藏在虚空中的口袋，它只钻出一个头，秦非就只能看见一个头。

“秦大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那条蛇渐渐向上游走——

挖眼睛？挖什么东西的眼睛？玩家们迷茫地面面相觑。

6号状况虽然惨淡，生命体征却始终平稳。奇怪的是，秦非看不清他的五官。

刀疤想弄秦非已经很久了。但他并没有很快掉以轻心。

这个情节至此终结，秦非眼前的时空再次化作一片虚无的彩色碎片。而鬼女，就是看守着这份传承的试炼人。每当他们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压抑的本心就会更显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