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抿了抿唇，猫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在秦非的视角看来，刚才不见的其实是萧霄才对。两人身前，徐阳舒的眸光果不其然闪烁了一下。真的是巧合吗？

黑暗的告解厅。物业中心门口正聚集了一大群人，秦非走出电梯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吵闹声几乎将他淹没。秦非破烂的衣服和满身的血污，在进入这个空间的那一刻起就被修复了。

可12号口中描绘的那幅画面，也的确调动起了他血液中的兴奋因子。他还来安慰她？

这孩子现在的模样, 和他在里世界时那种单纯无害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人就不能不工作吗？！【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个正在直播的E级世界中，成为直播间观众增速第一名！】

纤瘦的脖颈，短小的四肢，比例异常的巨大头颅顶在小小的身体上，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掉在地上一般。

他好像已经知道这些观众喜欢看的都是什么样的画面了……光幕另一端，观众灵体们已经快要被这段直播剧情笑疯了。秦非颔首。

油锅下方，火烧得很旺，汩汩热气在空气中蒸腾。众人不再犹豫，沉默着迈步踏入红门。俨然一副小园丁的模样。

这是中世纪十分有名的刑具之一，叫做“痛苦之梨”，又称“口腔梨”或者“塞嘴梨”，主要用于惩罚骗子和渎神者。即使当场不引发什么后果，也很有可能会在后续的副本发展过程中，因此受到影响。但0号囚徒顽强的生命力，显然超乎了秦非对于一个正常人的想象。

无知无觉的玩家会在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关于副本外的记忆被抹消，完完全全变成副本内的一份子。

程松和刀疤紧紧盯着那扇门。三途犹豫片刻，对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这东西的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他此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团空气，触碰不了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刺眼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晃的秦非眼前一白，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半晌才缓过神来。玩家中有两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识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拢。

“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这里。”秦非不断观察着道路两侧，试图寻找出一些能够与“出口”或是“祂”关联起来的细节，可始终一无所获。他就像是觉察不到那迎面而来的目光一般, 轻松自若地迈步，行至铁床边坐下。

这些都是必须要被炼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顺利完成的。秦非和萧霄跟几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队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雾气中穿行。

朱砂萧霄那里还有，他刚刚才拿出来不少。

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能够抵御死亡压力的勇气。几十年间，村里每年都会在除夕那天以抽签的方式选定今年的牺牲品。

秦非的心跳开始加速，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传来轻微热意，呼吸急促, 血脉翻涌。

……

前方光幕中，早餐铺前的玩家们已经各自散开了，林业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

若是死在这种用脚趾头都能看出的漏洞里。矮墩墩的小东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过去, 一头冲进对方的怀里。良久, 神父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让给你？”

秦非回想起上一場副本结束后，自己意外闯入的那个不知名空间，以及在那里看见的人。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为什么他在王明明的卧室中没有找到和父母关系有关联的提示？“……靠，真的太不要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拍马屁的人。”

两人方才的对话太丝滑了，完全不见丝毫破绽。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额外分神去想镜头背后，那正被他时刻牵动着心神的万千观众们。就在不到半小时之前, 这样备受瞩目的人还是6号, 以及他身旁的5号和7号。

能够带来的隐藏价值。

说起来，大家对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来的路上在公交车上近距离接触了司机，然后被吓破胆的壮汉。

就连光幕那头的观众都纷纷安静下来，双眼放光地盯着荧幕正中那个滔滔不绝的男人。

救命啊！谁能来救救他？眼看秦非忽然顿住脚步，大厅中，连空气都跟着停滞了一瞬。白日的光线涌入视野，令人意外的是，义庄内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众人三三两两聚在院子各个角落，细碎的交谈声忽远忽近地传入秦非耳际。

直播画面中，秦非与萧霄在神父的带领下穿行在地牢内。还有一些关于污染源，或是刚才他莫名进入的那个黑暗空间的事，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佐证，但秦非心中隐约感觉到，他不应该和系统交流这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