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背后像是有一道探照灯,照得凌娜无所遁形,她咬紧牙关埋头快步疾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秦非盯着看了片刻,脸色微变。
四处都漂浮着一股潮湿的霉菌气味,浓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气中直往人鼻腔里钻,令人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会同这祠堂一样,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藓来。但这无疑惹恼了秦非的粉丝们。如今义庄上被挂了六串红纸钱,谁也不知道接下去哪个人会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看守们打扫得实在尽心尽力,都快把里世界肮脏的囚房扫成表世界光洁的卧室了。虽然碍于那些还未明朗的规则,大家的动作不敢太大,但很显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将整个休息区翻得底朝天。萧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吓了一大跳:“嚯!!”
这样一来,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没法指责他是在交头接耳了。
好在他的速度还算快,这才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了任务物品。“系统没有提示你可以选择把那些信息隐藏掉吗?”
他就差没贴脸说安安老师会耍赖了。程松与孙守义认为,他们没必要管这两人,就这么绑着他们,随便他们去就是。秦非甚至无法从物理层面上解释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
行了你别说了,知道你早就想到这一点并且一点都不在乎了。神父支支吾吾,看起来不太想回答。神父抬头看向秦非。
假如没有圣母挂坠的制约,三途还有可能会尝试选择以实力硬刚,靠人头分暴力通关这个副本。
总而言之,无论身前的漂亮女鬼如何努力,秦非就是一丁点儿反应也没有。导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导游的头顶,那个只有他能够看见的好感度条依旧维持着1%这个低到离谱的数字,丝毫未动。浓郁的黑色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两扇门自动合上,秦非抬起来头,只来得及看到越来越小的门缝对面,那三人愕然无措的表情。
秦非眨眨眼,不解道:“我为什么要震惊?”
秦非微笑着道:“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秦非:“?”夜色越发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时已经彻底消失无踪,整片坟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耸立原地,如鬼影幢幢。
对于要怎样处理这两名失去理智的玩家,余下众人抱有着不同的看法。不,不会是这样。秦非虽然和他们一起来了管理中心,可两人从始至终都以为他是来办别的事的,当然不会和他们排在同样的窗口。
“孙守义他们几个也都是清楚的。”
萧霄在思考、疑惑、发问时所有的细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习惯相吻合,这是装不出来的。“请进。”他依旧闲适地坐在床边,甚至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原来如此!
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热的同时,林业三人正在商业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心里憋屈得要死,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又不能说什么。
他的肚腹正中位置长着一张獠牙遍布的巨口,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涌动着,将路过身前的每一样物体,无论是人、鼠、虫、还是桌椅板凳和破铜烂铁……全部吞吃入腹。白痴就白痴吧。
粘稠温热的液体落在秦非额头,顺着眉骨和眼眶缓缓流下,血腥味从棺材四面的缝隙中渗入,从浅淡变得浓郁,逐渐充盈在整个密闭的空间内。
“2号不就是因为杀了人才被黑衣修女带走的吗?”他面对的也是一个副本里的NPC。想起方才王顺在祠堂里的惨状,林业瞬间浑身发软。
但,就凭对面那刻意伪装自己的行事风格来看,即使他看穿了一切,也极大概率不会将这信息公诸于众。
他早已习惯了跟着副本的规则限制走,像秦非这样主动跳脱于规则之外看问题的方式,他在此以前还从未接触过。
“医生的工作守则上写了,医生每次出现,间隔不会低于5小时。”
一个平头男性新玩家闻言连连点头:“有的有的,看到了!上面写着我是红方阵营,要我去抓……鬼??”就在秦非走进电梯间的一瞬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系统提示在所有玩家脑内响起。与村中其他房舍一样,祠堂门口也散落着一地的纸钱,数量甚至比玩家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户人家门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时候,半只脚几乎都陷了进去。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实在捉摸不透。
儿子年英年早逝还难入轮回,实在太让人伤心。秦非没空回答,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波人直接来到过渡空间门口蹲守,另一拨人则留在服务大厅,准备捕捉秦非离开副本后的实时动向。
秦非在最前面领路,走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是一道和手一样苍老的男声,在木箱的一侧轻轻呓语着。地牢里静悄悄的,分明没有风,壁灯上的烛火却兀自舞动不停。
5号打着哈哈,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大家心态都放平一点嘛,别这么严肃。”
“天……亮了?”萧霄伸手, 五指穿过乳白色的浓雾,神色有些许恍惚。
他的手握在刀把上,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镜中的秦非面容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