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根手指仿佛化作了钢爪，或是犁耙，在脸上抓挠着，并不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撕出一道道血痕。秦非实诚地点头。相片在空气中无风自燃，本应该只是一个图像的女童，在相框里露出惊恐又怨憎的表情，双眼向下，死死盯着相框外的人。

弥羊也算是个人精，一看对面玩家玩味的笑容，顿时脸就绿了。摇晃了几下，依旧没能稳住身形，狠狠一头栽倒在地！

现在过来的应该是玩家，一旦他们翻过上面的坡，走到这边来，只要一低头就能发现秦非的秘密。经过第二天一整个白天的拉锯，白方阵营和红方阵营的比分已经拉开得非常巨大了。棋盘桌前，NPC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名其妙多了一重公主身份的秦非，依旧需要履行他身为王明明的责任与义务。“你看，前面的人能看地图引路，后面的人负责断后观察地形，就只有你。”

“我知道为什么。”说话的是老虎的其中某个队友，是个带着梅花鹿头的女声，她清亮的嗓音压得很低，“我昨天住在老鼠圈栏旁边，听到他们说话了，这个老鼠，如果没记错的话，是预知系的玩家。”

吕心之所以会报名参加对抗赛, 就是因为她知道, 只要活过15天，她就能全身而退。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出错。布置完一处之后，他又跑到另一个角落，重复这一套动作。

放在门口的收音机在一遍又一遍播报过救援通知后，已经哑了声。秦非放慢脚步，和孔思明并肩走在一起。

今天上午弥羊借口打扫卫生，闯进王明明家以后，整整一个上午时间，他都被这两个NPC呼来喝去。

秦非是所有玩家里精神免疫最高的，就算他想和黎明小队分道扬镳，闻人黎明也会主动贴上去的。尊贵的蝴蝶大人无能狂怒，掀翻了一桌子镶着漂亮金边的瓷质茶碗。

“而且。”弥羊道，“靠近那边冰洞的灰蛾也在朝这边游。”在餐台和圆桌以外的空余位置，还有更多的人类，大家穿着精致华美的宴会礼服，两两一组跳着舞，或聚在一起，手持酒杯高谈阔论。“我们怎么……还没走出这座山啊？”

秦非在刚才忽悠了其他玩家一把以后，就闷不吭声地悄悄挪到了人群边缘。吕心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新人, 但也差不多。她是个F级玩家，在进入这场对抗赛以前，她只参加过一场副本。

“二八分。”老鼠道。岑叁鸦道：“是个年轻人, 黑发, 长相很好看, 如果光看外表的话, 很容易被他温柔的表象所欺骗……话说你直接看看玩家论坛不就好了？上面还有蝴蝶对他的通缉令呢。”

客厅内，傀儡玩家正面带惊恐，瞪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两名NPC。他真的很想把床板掀翻，抡起他的拳头，砸在怪物脸上，而不是躲在床下，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散发恐惧。观众全都一头雾水，只有秦非的直播间，因为拥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视角，此时此刻，已有不少灵体反应了过来。

头顶的倒计时以一种冷酷到近乎残忍的节奏，分秒不停地变换着，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魔鬼，想将所有玩家全部抓进地狱里。他少了一条胳膊，虽然大半原因是他思虑不周又自作聪明，以致咎由自取。

雪地松软，完全找不到着力点，所有玩家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步没有走稳，就直接从坡上滚到下面去。“假如这座山能够迷惑人的意识, 那么1号社员在笔记中写下的东西, 可能也全是错乱的。”很可惜，现在的萧霄才刚觉醒天赋不久，他和他的天赋技能还处得不是很熟。

玩家们前行速度却越来越缓慢。

秦非简单翻阅了一遍笔记，在笔记中找到一条十分核心的信息：秦非觉得，污染源应该会挺乐意的吧。

刚才老虎的死状实在太凄惨，他现在看见游泳池都有点心理阴影了。林业摸摸鼻尖：“早餐铺老板就说了一句‘红房子’。”

鬼火兴奋地眼前一亮。陶征的狗腿对象并不局限于秦非一人，对于秦非这些小伙伴，他同样十分客气。

秦非：“？”“进来”，指的是走进人群中，站在能看见房门里面的位置。秦非撬开了一个油漆罐头，掏出那把他在商场货架前精心挑选出的最大号油漆刷，弯下腰，认认真真开始刷门。

有人？

她觉得秦非把问题想复杂了。

十颗。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一个副本中，污染源所在的位置必定是整个副本最为核心的区域。

总之，里面一定藏着些了不得的东西。可就是这样一个原始人气积累不足的、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新玩家。一直未曾出声的岑叁鸦却忽然插了句话：“没问题。”

他不像玩家那样，能在天亮时收到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出去了。好的道具都是玩家们自己从副本中带出来的。

“笑死，我老婆做事需要你看懂？”那些玩家脸色难看。……怎么总感觉自己在欺负老实人啊淦！！

秦非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我们没事？”

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觉得自己这么贫穷过。但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了！秦非也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

弥羊：……？？？闻人的眉头挑得一边高一边低：“请冷静一下，我没有恶意。”抬眼再看去时，气球头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背后的人没有回答，秦非扭过头，和他四目相对。“我猜，那个神庙或许有不允许对神像摄影的规定？”如果没记错, 那两人当年似乎也用了大半年时间才升到A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