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他以一种第三人的视角冷眼看着他的躯体从半空中坠落，看着行人尖叫着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看着那辆车的司机被警方押解着从车内走下。

人头分，不能不挣。凌娜速度极快地闭上了嘴。

他的肉体上。根据医生笔记里的记录，16到23号是兰姆来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响而衍生出的人格。

见对方囫囵个地站在过道中，看起来一脸懵的模样，身上不见伤口，秦非放下心来。然后是掌心，手背，以及脸颊。光幕上，身处圣洁教堂中的白衣青年正缓缓睁开双眼。

秦非心中一动。“没人注意到主播刚才和鬼手说话时候的神情吗？真的茶味十足诶，我好喜欢！”

大片喷溅状的黑红色笼罩在秦非头顶上，颜色很像凝固多时后的血。嗯，对，一定是这样！幼儿园依旧是刚才那个幼儿园，却又好像变了模样。

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宫中一路向前。“就是，那个，我有个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不是指祠堂，而是萧霄。

“太恐怖了！狗逼系统你是懂运镜的，我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主播的漂亮脸蛋看，你突然放那么大一张丑脸，比他妈见鬼还吓人。”

随口一句话，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吓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又近了！他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这里没有新生，也没有死亡。

然后直奔最有可能出现皮球的幼儿园玩具储藏室，从储藏室装皮球的筐子里，找到那颗与其他红色皮球格格不入的蓝球。

“跑！”并没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作为正在走迷宫的人，他对这座迷宫的庞大，有着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观众都更加清晰的认知。和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一样，秦非同样认为，这被规则刻意模糊抹去的两个字，就是【墙壁】。

所有玩家心中涌起的全是同一个念头：

是独属于人类皮肤的柔软和弹性，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可他并没有摔倒，每一次都能以惊人的角度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继续摇晃。萧霄手中捏着法诀，十分勉强地将它制住，可右边僵尸的气性显然要比左边僵尸大上不少，始终不肯屈服，左右冲撞着。

第一回表里世界反转的时候，鬼婴被副本强行滞留在了表世界，因此这次秦非便格外留意了一下，在教堂的地板开始震颤时死死揪住了鬼婴的衣领。然后转身就跑！他突然想到秦非刚才说的，“鬼婴没用，像他一样”。

怎么回事？因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动了。

虽然脸是看不清楚了，可远远的一看，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对吧，副本开启时系统没提过这茬呀。”但细节装的太不到位了。

现在萧霄一看见秦非露出思考的表情就下意识地紧张，总觉得他又要发现什么令人害怕的真相了。

钥匙这东西，如果真的这么好找，那为什么昨天他们在休息室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出来呢？头顶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眸底仿佛汇聚着万千星辰、汇聚着数之不尽的世界。

对面的玩家群体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片刻后，有个斯文儒雅、言谈举止都令人如沐春风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你好，请问你是？”“秦大佬。”萧霄正了神色，用在这个副本中尤为难能可见的严肃语气道，“你知道，从来没有人成功消灭过污染源吗？”

假如不制止他，刀子迟早都会挥到他们的头上。

纸上这些东西，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并不难集齐。

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没想到的事。他的下腹被0号的斧头划开一条极长极长的伤口，但伤口中没有流出半滴血。那些玩家一个个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没多久，忽然就变得十分狂躁。

“对对对，甚至还有每场直播都和玩家待在一起, 但从没有人发现过他身份的NPC, 只有主播发现了, 还因此牵扯出了超多新剧情。”他向秦非解释起来：“善堂是黑羽工会——也就是整个规则世界中最大的工会的下属挂名工会之一，在F级体验世界和更高一级的E级世界中，善堂可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这一路跑来，电锯切割石墙散落的灰尘比工地里还要重，鬼火满头满脸都是灰。

如果是凶残的尸鬼，他们就和对方硬刚到底。他轻描淡写的模样，简直像是刚撕掉了一张厕所门口的草纸。虽然在场不少的低阶玩家都是本着浑水摸鱼苟过这个本、白赚一段生存时长的理念报名参加的对抗赛。

鬼婴则是在看见鬼女的那一刻就彻底显出了身型。“虽然他们有着相同的长相，但兰姆绝对不可能是24号的里人格。”

他晃了晃手里的册子：“看这书上的内容挺有意思，就拿着看一看。”从在副本中时，三途就已经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长讨NPC的欢心。积分在规则世界中不仅能够用于升级，还是最基础的通用货币，在系统商城或者是玩家黑市中都可以使用。

最后，玩家们会在绝望与惊惧中被村民们抓住，挨个架上祭台，被那个所谓的神明挑选。他在人群中搜索着目标，那双海蓝色的深邃眼睛形状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时却像是午夜打着强光的探照灯一般，令人十分不适。眼看秦非忽然顿住脚步，大厅中，连空气都跟着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