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床上那具尸体的脸从血中翻了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颈和手腕处的脉搏。现在撒旦什么也不是。他顿了顿，生怕秦非误解，解释道：“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

刀疤却并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十分不耐烦地道：“别废话。”

秦非乖巧地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明天要我怎么做，您教教我就好了，我肯定一学就会！”

每个人心里都涌起同一个念头：

这孩子想的倒是挺美，可大家就在同一个院子里，打个哈欠对面都能看见，想偷偷溜走完全是白日做梦。“没有出息的后人，和绝后了没什么两样。”鬼女飞身上前，指甲擦过秦非的脸，在他右侧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这种不肖子孙！”

叮铃铃，叮铃铃。

他只好赶紧跟上。

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终于看清。

第一次进副本就进了个R级本。从理论上来说，假如破坏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个规则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复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结束了。

在规则世界的直播中，支线奖励非常难得到。

不知何时, 每个人的腿上竟都多出了一条铁链, 足有成人两指，两端分别捆在左右两脚的脚腕上。秦非向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他从口袋里摸出小刀，径直上前。看起来既不像是想和自己谈判，也不像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这么快就来了吗？但转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参与集体组织，不愿加入工会的独行侠也不少，或许秦非就是其中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一种。两人的视线直直相撞。

萧霄扭头，与林业大眼瞪小眼。这地方人多眼杂，门口来来往往全是陌生面孔，万一有一两个发现了端倪，捅到蝴蝶那边去，他们不就惨了？鬼女姐姐掐了秦非的脖子，手手当然是会生气的。

这样的免疫值存在于一个初次进入副本的玩家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吗？对于戒备心强的人来说，在极短时间内要想取得对方完全意义上的信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还是赶快想想那些人的尸体究竟可能藏在哪里吧。”

“哦？”秦非果然来了兴趣，四人很快回到不远处那扇开着的门前。诚然，比起那什么见鬼的6号，他对眼前的12号更加感兴趣。

不远处的角落，鬼婴像只壁虎一样倒挂在靠近天花板的墙面上。十余道人影陆续推开门来到走廊。

秦非半蹲下来盯着沙坑看，右手却状似不经意地插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事实上，即使镜子摔落后背面朝地，秦非也没什么可怕的。

自从秦非进入这条走廊后，弹幕就一直十分热闹。还是不对。这是一个巨大的、高耸的腔室，像是某种活物的身体内部一般，墙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红交织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软而有韧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块肉上。

他似乎十分害羞，刚说了一个字。苍白的脸就变得通红，紧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考他圣经里的第一句话，就好像考人四六级单词的时候，问别人：abandon怎么拼？

灵体饶有兴致地抬手摩梭着下巴。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着自己的“眼球”，将它举起，半眯眼凝视着，就像在阳光下鉴赏一颗珍珠的色泽。

“还有没有服务意识了，我要花金币把画质升级成蓝光！！”副本人数众多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便显现了出来。

但起码！差点错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处，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头。他微笑道：“不，你误会了。”

门后世界阴气森森，普通玩家仅仅身处其中都会觉得浑身不适，可鬼婴却像是觉得很舒服，小脸上写满愉悦的神情，像小猫一样蹭了蹭秦非的脸。艾拉一愣。

0号，罗德尼，斧头杀人魔。萧霄在思考、疑惑、发问时所有的细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习惯相吻合，这是装不出来的。还有人皱起眉头，眸中满是深思。

秦非：“……”

那是……“尊敬的神父。”这样真的可以挡到什么吗？

他完全不明白黛拉口中那些话的含义。

这个名叫兰姆的24号圣婴，一定不简单。

“真正动手的人，也不见得就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