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进入告解厅后，外面教堂的动静就消失了。

不走动时还不明显，一动起来，秦非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开始叫嚣着酸痛起来，刚才被黄袍鬼从半空高高抛下的那一下实在是给了他一点苦吃，现在走起路来都有些一瘸一拐。他的身上像是被鲜血洗过一遍似的，浑身衣物都被血迹浸透，发丝一绺一绺粘在额头上。

紧接着，像是为了验证秦非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一般，义庄大门在下一刻被人叩响。“怎么了？”有人问那玩家。一片混沌之间，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旧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变的那座灯塔。

玩家根本无法和污染源相抗衡。

他直视着萧霄的眼睛：“既然有了里世界，自然，也就有了里人格。”他们又掌握了两条新的线索，还没有拿到告解分。“从抬手到结束……3秒07！破纪录了吧？？”

事情发生在秦非离开圣婴院副本后的第十五天。

玩家们：？？？

青年仰起脸，语气带着一种做作的夸张：“您想和我一起进义庄吗？哦——那可不行。”少年张口结舌：“你这样会死的。”徐家祖辈修习赶尸之术，家中又有驭鬼术这样的不传之秘，想来家学十分渊源，到徐阳舒爷爷这一辈，即使败落了，会几个阵法也还是不足为奇。

他的脸上笑意温和，气氛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一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林业嗓音中带着压抑：“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在这个副本先前几百次重复的直播中, 竟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那个默不作声的24号圣婴还有着那样特殊的一面。

一群新人没有一个敢冒头说话，最后，还是那个双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泪，细声细气地问道。今天早上死在早餐铺里的任平，他的直播等级比宋天高了两个度，却依旧没能胜利捡回一条命，死像还如此凄惨，看来早餐铺的抓鬼任务难度很高。

而秦非。

说着他顺手就要去拧酒瓶盖儿。

悬浮在大厅中央的光幕中, 玩家们的脸上正呈现着和观众们如出一辙的茫然。望向虚空中，在另一个世界与他目光交汇的那群观众。那后果一定不会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萧霄被吓得半死。

可压力当前，谁又能睡得着呢？从他昨天傍晚回义庄到现在，导游一次都没出现。

为什么能哄的副本里的NPC都围着他打转！

“我一想到他们还呼吸着回廊中自由的空气，就觉得我辜负了主对我的信任！”秦非点点头，心思却不在镜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这些半吊子们借着村子曾经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勉强混个温饱度日。“啊……兰姆。”秦非据理力争：“我什么时候违规带离副本NPC了？”

可是——

秦非记得，在他上一场直播结算时，“解锁新结局”和“整体剧情解锁度”都有相对应的积分奖励项。到手的猎物竟然飞了！不远处的尸鬼发出愤怒的嚎叫。

而秦非也同样疑惑：“这上面，不都是字吗？”扑鼻而来的剧烈血腥气几乎要将秦非熏晕过去。

秦非半垂着眸坐在那里，日光将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阴影遮盖在脸上。14号慌里慌张地冲进房间以后，房中没过多久就传出各种翻找挪移物体的声音。“若旅客数减少至6人以下，请回到旅游大巴拨打旅社求助热线，旅社将为大家分派新的导游。”

修女听见秦非的话，露出一个带着些微扭曲的、充满怪异感的笑容来。

“12号，别发呆了，快进去啊！”说着他急吼吼地迈步。

只不过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第二个——秦非的呼吸一窒。他怀着恶意的冷笑僵在了嘴角。

“嘶！”“秦大佬，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线索？”“掉毛有点严重。”他说。

可一旦记忆中出现其他人，他就再也无法与他们进行任何互动了，只能作为一名旁观者安静地凝视。没了，实在啃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徐阳舒带着点遗憾地抬起了头。

秦非光明正大地偷听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听不太明白。外面的村道两侧，守阴村的村民们正面无表情地做着他们自己的市。

油炸人头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他们后赶来的这些人现在尚且都没能平复心情, 光是看到结果，胃里已然翻江倒海。他说的是那个早晨在物业门口，把红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