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并不在意鬼婴弄脏衣服的事。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厅？“之后我说要去别的地方转转, 但是任平不同意，他说他觉得这条街上的好几个NPC看起来都怪怪的，除了炒干店，一定还有别的地方也有问题。”

阴森血腥的画面在虚空中闪烁，数不清的半透明灵体在荧幕之间穿梭来回，用只有那个族群才能听懂的语言互相交流着。从林业拿着清洁工钥匙开F区侧门，到亚莉安带着他们走员工通道。“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秦非此前从未经历过结束直播的流程，可敏锐的直觉依旧让他在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了异常。

那是一件金属材质的物品，黄铜色的表面光洁平顺，整体呈葫芦型，一端粗一端细，粗的一端由四片花瓣状的薄铁片组成，细的那头则有一个向前推进的机关扣。“你问这个干什么？”秦非好奇道。

林业认识他。通常来说，越是在高级的直播大厅中，直播状况也就越盛大。但今天，D级大厅热闹得有些不同寻常。

12号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异装癖，怎么看起来变变态态的。林业傻眼了：“这要怎么弄？”

虽然听不太明白这“圣婴”、“圣子”之类的奇怪词汇。谈永拉着脸，不信邪地换了个方向，又向远处走去。

只是……

秦非：“嗯。”身旁，无数秦非的粉丝向他投来了嘲讽的笑容。

走廊上，还有数张和他同样略显迷茫的脸。“我的同事在外面盯着，他们全都去了大厅旁边的街道上。”

“所以。”

若是发生尸变，人就会失去意识，彻底变成一具普通的僵尸，再也无法恢复神智。

“我来这里是有事要办。”徐阳舒十分顺从地回答了秦非的问题，“刚才我说过，我的老家在这里，我没有骗人。”

“秦大佬，你刚才在走廊上看见了什么？”年轻人的睡眠质量，果然就是好，秦非不由得感叹起来。

秦非颔首，一步一步迈向房间门。

说完，她大手一挥：“快点过来，把那个恶心的人留下的肮脏的痕迹全都清洗掉，不要让他玷污了我们神圣的教堂！”“系统！系统？”

其实，玩家们来破坏他们的尸体，对这六个僵尸本身而言一点坏处都没有。“喂。”青年眼底噙着温和的笑意，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徐阳舒的脸蛋，“别装了，你不是也想去找书吗？”片刻过后，一颗圆润的、还冒着鲜活血气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

告解厅的门锁了，他们打不开。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左边僵尸，又歪着脑袋往门里望了一眼，最后将门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来。

秦非的精神免疫一直是个谜。

看他们当时的样子，显然正打算进去。可就只弯腰系个鞋带的功夫，等到凌娜再抬起头来，眼前却已然空无一人。礼貌，乖巧，友善。

“还要吗？”秦非尽心尽责地关怀道。这么长的时间，走完两面墙都已经绰绰有余了。秦非抿了抿唇，猫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迷宫游廊的面积那么大, 光靠鬼火和三途两人是绝不可能将每个角落都照顾到的。房屋结构比起门外的徐宅要新上许多，四处的积灰也没有那么厚，但显然也已经无人居住许久。这样算来，应该还剩下十五个人才对。

秦非眨眨眼：“没有黄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青年用尽了浑身的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鸡皮疙瘩, 放缓语调, 如同一个尽心尽责的幼儿园老师般耐心询问道：“宝贝，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秦非回到卧室后没有睡，屋内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脑海中静静梳理着这一天之中所有的见闻。既然没人，那会是什么东西在偷看？

见有人动了，导游的尖啸声戛然而止。

“是墙壁上的灰渣吗？还是地上的草？”

“所以。”凌娜迟疑着开口，“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到底算是活着，还是……？”两人的眼眶都红红的, 有玩家想过去问她们话，她们撑着墙壁，半晌都没能站起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心软，实际却很不容易动摇的NPC呢。哪像他们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团团转。

秦非收回视线，在桌上看见一个相框。“蝴蝶的天赋技能同样也叫蝴蝶，它可以将蝴蝶的卵植入玩家身体，就像那种玄幻小说里，苗疆的人下蛊一样。”他想去社区里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人员失踪的情况出现。

如今这份暗流涌动的安稳，恰恰才是对他们的最好的保护。那个青年就那样站在那里。那分数就像悬在毛驴头上的胡萝卜，只要一刻不吃进嘴里，就一刻刺得他们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