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离开迷宫,成功到达目的地以后,迷宫的存在与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怎么少了一个人?”
萧霄脸色骤然唰白。漫长的征途已经只差最后几步。
听了林业的话,秦非眉梢微挑。不远处,义庄大门正缓缓合拢,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凌乱的脚步声在洒满白色纸钱的地面上摩擦,发出沉重低压的吱嘎声,如同垂暮老人的低声残喘。钢管光滑的表层摩擦过神父的手掌,那奇异的触感,似乎给了他非同一般的体验。
面对这个难得的“知心朋友”,秦非也着实没有客气:“你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全离开守阴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产生任何的交流?“他就要死了!追逐战结束还有1分钟,他不可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光幕前,有观众断言道。
门内的世界异常安静,正常环境下的山村中应该有的,风声、虫鸣声、树叶摩挲声……这里都没有。
完全没有地方可躲。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贯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轻神父身上污浊的衣袍, 衣袂翻飞,在风中咧咧作响,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动的旗帜。
但这也无所谓,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经坐实,暂时不会有人轻易对他做什么。“去!把他也给我拷起来,一起带去惩戒室!”他将手里一枚小小的圆片塞进了卡槽里,机器立即亮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扑鼻而来的剧烈血腥气几乎要将秦非熏晕过去。“其他那些人也一样。”
这一块块低矮的墓碑完全不足以成为成年人的掩体,所有人只能拔足狂奔,在被一个鬼怪抓住之前, 冲到下一个鬼怪身边。直播画面中,秦非已经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秦非对7号并不像对1号那样不客气,摇头解释:这两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既然如此。眼看秦非忽然顿住脚步,大厅中,连空气都跟着停滞了一瞬。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走廊两端被阳光渲染成一片白,不知通往哪里。秦非眨眨眼,十分诚挚地开口:“来都来了。”
“只有我共情npc了吗?npc好倒霉啊,我记得以前他吓人都是一吓一个准的?只要有人回头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是这个副本里他好像已经接连失败好几次了吧。”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内,动作丝滑地双手合十原地躺下,仰头闭眼微笑,一副安详去世的模样。萧霄是谁?
想要体验最原汁原味的湘西民俗吗?秦非也不欲多耽搁,起身迈步便往义庄外走去。
听起来多少有些危险。在决定要对秦非动手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3号一直偷偷摸摸地苟在走廊角落,希冀着12号能够出现。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个身着青布长衫的法师,脚踩草鞋,头上戴着一顶青布帷帽。有人双眼放光,一秒钟都舍不得错过眼前精彩的画面,也有人面露懊恼,似是在为今后的赌桌上失去了一张好牌而感到遗憾。
秦非低垂着头,再抬头看向0号囚徒时,眼中晦暗莫名的情绪已然尽数退散。
或许程松觉得自己现在指挥刀疤做事是对他入会前的例行考验,但刀疤只会认为这是对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报复回来。源源不断的灵体涌向直播大厅那一角,纷乱繁杂的讨论声几乎将荧幕中玩家们的声音遮盖。不过,惊讶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秦非就平静了下来。
当天,服务大厅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刚升上D级的新人榜首从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服务大厅,关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发无伤地跑了路,将一大群高级玩家溜得团团转。萧霄从来没有想过,在副本中,竟然真的会有秦非这样,在危急关头舍己救人的人。
“是不是只要来过就好了?那什么用树枝拍打自己不过是个幌子。”林业推测道。弹幕里瞬间又刷起一片夸赞之语。
他那本该空无一物的右手,却被一只冰凉凉、湿漉漉的手缠住了。总之,在某一瞬间,那股将他与死亡牢牢牵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绷紧到极致后猛然扯断。
原本,在双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况下,红白两阵营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而他又将重音加在了“只不过”三个字上,这让这句话听起来变得十分怪异,倒像一句威胁。萧霄被秦非的自来熟惊呆了,他还是头一次在副本里看到问npc“吃了没”的人。
徐阳舒……是谁来着?他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上一次——”也有人说他们直接被规则灭杀在了那场副本里,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误传。
伸手递出去的时候,秦非和右边僵尸同时伸手。那人愣怔一瞬,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玩家们进入副本,占据了他们的位置,所以才会形成如今这样,每一个副人格都有双重人格的微妙形式。“有屁!一看又是我老婆在哄人。”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大抵是秦非所表现出的样子实在太过可靠,导游迟疑了几秒,竟真的从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个盒子:“这是旅社和守阴村的合作材料,你帮我送到村长那里去吧。”他显然十分胆怯,他并不敢出言呵止对方,甚至连抽回自己的手都不敢,只是低垂着头,用牙齿紧咬着下唇。秦非诧异地扬了扬眉。
林业&鬼火:“……”“快!快过来!我又发现了一条新的规则!”秦非甚至怀疑,就算他在地牢里当场切腹自尽,对于鸟嘴医生来说,或许也就是“8号囚徒兰姆的人格分裂对象消失了一个”。
“当然不会,你看我像是这么恶劣的人吗?”
他略显迟疑地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死、死了……”有人讷讷道,接着放声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然而,片刻之后,6号便悚然发现,0号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没有看见10号一般的,大跨步越过了他的身边,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灵体们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正在狂跳,泵压着虚假而滚烫的血液,流向他们的四肢。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着自己的“眼球”,将它举起,半眯眼凝视着,就像在阳光下鉴赏一颗珍珠的色泽。萧霄正前方,那座悬挂着红纸钱的屋子窗户里,有个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