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阿婆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他的快乐来源于耍着别的玩家玩，而非被别人看穿。

这坑实在太深了，像是能够吞噬一切。

秦非的说话声越轻，孔思明反倒越全神贯注。那他看秦非屋子里的怪物，会不会出问题？

谷梁瘫软在尸身旁边，脑海中思绪纷杂，乱七八糟。双眼用尽全力向下，眼眶和眼皮传来撕裂的疼痛，视野被扩张到了极致，这才看见NPC的身形。“我不知道。”

其热闹程度，不亚于现实世界中世界杯进行时的酒吧街。“别跑！！！”当整扇门都被秦非刷成了黑色以后，他取出了那个从五金店买来的铜牌。

那种熟悉的情感汹涌澎湃，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随着心脏的每一下收缩融进血液, 冲向四肢百骸。王辉他们比秦非又晚了10多分钟才过来，估计也是去多加塞了一场游戏。

手册里全都没有写。唐朋躺在床铺上，头枕着双手，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有什么好吵的，你们没发现密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吗？”

这是个老虎玩家，和秦非在绿房间门口遇见的不是同一个人，两人身上的衣服不一样，虎头上面的纹理也不同。王明明的爸爸妈妈对秦非的好感度，如今已经上升到了略显恐怖的11426%。在距离两组人稍远的十余米外，手持双斧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踏着雪，紧随其后，森然的目光穿透风雪, 落在前方某一人的背影之上。

弥羊好奇地打量着秦非的神色，憋了半晌还是没憋住，开口问道：“bao——咳咳咳你在想什么？”每一句从“人类”口中说出的话，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成为挥向玩家脖颈的铡刀。然后他们就都收到了系统提示。

“招惹谁不好，去招惹蝴蝶呀，啧啧啧。”一步，两步。

他又怎么了。谁能想到，对方贯彻落实得如此到位呢？

野猪忍不住发问：“哥，你看出什么来了？”弥羊既然是A级玩家，在副本中就处于食物链顶层，低阶玩家眼中九死一生的危机场景，对高玩来说，或许只是铺满海洋球的游乐场罢了。闻人队长的脸色臭得像一块三个月没洗的抹布：“密林。”

黑色的湖水上漂浮着一层灰蛾。

那边人数太多，一片混乱中，秦非没能看清黑衣人的脸。手里拎着的小女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瘦而长、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副本开启到一半是不能退出的，秦非试图与污染源联络，询问此事，可黑晶戒指中却始终未曾传出应答。

秦非却神色平静。上个副本里使唤他和陶征，这个副本也上赶着有人出卖劳动力。

既然已经确定靠嘴皮子找不到突破点，那就只能身体力行。弥羊：“……”秦非很是迷惑地盯了弥羊一会儿。

青年的声线飘忽不定。弥羊道：“船只，神明, 天罚，创世，我大概会联想到诺亚方舟一类的东西？”闻人黎明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他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去做隐藏任务。”吕心猛地抬手用力拍门，声音震耳欲聋，可里面的人却好像全然没有听见似的，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5月14日……莉莉突然失联了。上个周末，她说要回一趟老家，然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辅导员说，莉莉的家人打电话来请假，她家里有事，要提前回老家。可是莉莉的东西都还在宿舍里呢，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那还播个屁呀！秦非正在和那个比他整整高出两个大等级，却对他言听计从、卑躬屈膝的玩家签契约。

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几乎没有，唯二可以起到一点遮蔽作用的，就只有进门右手边的床和左手边的单人衣柜。终于，秦非在舞池边缘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秦非却已经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捋顺了思路。这就是打算安安分分过副本通关的意思。秦非当时没说，是因为有他的顾虑。

三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玩家先是愣了片刻，随即难以置信道：

孔思明忽然指向开膛手杰克，大喊着“让他离我远点”！！秦非此时正站在余阿婆的视线死角中，但这位置十分尴尬。

不是因为别的。

他并不是在推脱，他是真的没有想好。

有玩家，也有NPC。他刚才明明都听到乌蒙骨头咔嚓的声音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和其他所有玩家都不一样。”

“……我们都试一试？”乌蒙迟疑道。“这就是我们出现在雪山里的原因了。”

秦非颇有些不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埋在了雪里。甚至连一顿鞭子都没有用上，那个玩家看到三途掏出鞭子，直接原地滑跪。

通关成功的系统音响起，变成了石膏像的弥羊揉着腰缓缓向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