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瞥了那边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污染。”“成交。”

刚进副本时，系统曾经播报过一段旅客须知，告诉玩家们，接下来的15天他们都将在狼人社区度过，社区内包住不包吃，每个旅客身上有50元旅费。一个血瓶, 或许就是一条命。不得不说，直播间的观众确实是足够变态，还好秦非身处F级体验世界看不见弹幕，否则他只会觉得，自己对观众的变态程度还是没有清晰的认知。

在这样的注视下，秦非缓缓阖上了王明明家的门。“继续。”她咬牙切齿地催促道。医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确，他就像完全没有看见秦非，将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受伤的0号身上。

污染源并不属于副本内部讯息，即使离开过渡空间依旧可以讨论，鬼火一个箭步冲过去挽住秦非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去外面找个舒服的地方说！”

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空气，看到那些观众们隐而不现的呼声似的。据秦非所知，这种十分具有特点的医护用品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秦非思来想去, 从直播开始到现在，萧霄并没有做过任何脱离集体的事。

告解厅外，傲慢的5号西装中年男、6号暴力狂、和7号金发三人不知何时竟凑做了一堆，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讨着什么。

秦非摊开双手，说出了一句万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这是十分常规的思路，所有观众都是这样想的。

萧霄低声道：“有点奇怪。”

“救救我啊啊啊啊！！”“麻了，真的麻了，之前祠堂和乱葬岗尸鬼大军那两波剧情我就已经麻了，现在彻底麻完了。”他已经通关了好几个副本，但其实，他从来没在其中发挥过什么真正的作用。

秦非颇有些同情地望向林业的背影。“……我们不应该靠这么近。”凌娜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会违反规则的。”6号收回了匕首。

这还是规则世界的观众们第一次和主播在弹幕中隔空对话。4号就这样被处置。其他玩家可都在上面呢！

“刚才里面还有个神父，一直在和我对话，做任务指引。”

游戏终于结束，玩家们站在原地，目光齐齐投向房间正中的棺材。

“在你到达终点之前，你不能让这里被‘那个世界’覆盖。”鸟嘴医生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和她聊起过诸如此类的话题，她竟然思索了半晌，这才给予答复：“一岁半。我的宝宝今年一岁半了。”

不仅如此，他头顶的好感度条也消失不见了。

艾拉。

他们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双眼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环境之后，便缓慢而小心地走动起来。他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异次元黑洞，联通着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不是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建造得还算结实，秦非能确定，这东西绝对会连地皮一起啃掉。

他也没有过分紧张。起码，他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他的胸口悬挂着那枚圣母抱婴挂坠。

背后，突然袭来的破风之声与眼前骤然消失的弹幕互相应和。“那12号主播呢？他也没看见吗？”“我们在屋外，他们在屋里，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

——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厅里触碰过的感觉。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非一眼。

隐约有脚步和对话声从那过道中传来。只有萧霄一个人醒着。这一次她挥舞着扫帚，冲正坐在书桌边的秦非打来。

青年一手拿着沾血的钢管，一手拿着沾血的板砖，脸上身上都是飞溅而上的血迹。要想让里世界一直存在，就必须做到圣婴不减员。上次在守阴村副本结束后, 他误入黑暗空间，当时也是同样的感觉。

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从胸腔中逼出略显虚假的笑声：“啊、呵呵，对、对！”体验世界的玩家们经验不足，在恐惧的压迫下通常会选择谨慎行事，每一步都沿着规则设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终被规则吞噬。

骗取信任第一步，抛出诱饵。每一个观众都会在直播结束后化为秦非的积分，化为他下一场直播中出其不易刺向敌人的武器。可是……

他们立即围到了秦非身后。下午时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内里只传来了两声虚弱的回应，外头的人也没有把棺盖再掀开过。

无知无觉的玩家会在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关于副本外的记忆被抹消，完完全全变成副本内的一份子。

而且得到的线索通常还都语焉不详。“我想，这里或许是独属于这个鬼婴的空间。”“人一旦着急起来，就容易犯错。”

兰姆一个踉跄，险些从椅子上翻下去。6号在表世界的休息区里已经用清水将自己浑身洗净，而秦非，虽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脸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迹，却还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其他玩家束手束脚地窝在门边。倒不是他们不想坐，实在是屋子里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回去睡觉吧，别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时间，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萧霄的脑袋。“你在害怕什么？”

他开口，嗓音也那样清澈动听：“您好，我是来办理新人身份登记的。”老人家满心想着要留给有出息的后辈，后辈回来了，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这么短的时间，那些玩家根本走不远，充其量不过能离开义庄大门十几米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