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已经走过一遍的路，明明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雪山。秦非刚好找到了机会询问萧霄昨晚的情况：“你那边死掉的玩家，是不是也抢了别人的晚餐？”

秦非忽然又觉得不好了。这人的两只手各自分开被绳子捆得死死的，右手反手握着那把匕首，正试图将刀刃往绳索上蹭，动作说不出的狼狈。

一声轻咳自耳畔响起，唤回了应或仅存不多的理智。

死了整整一个班的小孩，幼儿园里值得瓜分的任务分应该不少，那批人绝对不虚此行。污染源先生迷茫地眨了眨他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睛，眼底的无措不似作伪。

可秦非这间房间又干净有安全。她重新骑上三轮，卖力地向远处蹬去。在这种副本里被发现是敌对阵营，后果可想而知。

“走吧，快点走吧。”刁明一边搓手一边转身去拆帐篷，两边的树影被拉得越来越长，看起来张牙舞爪如鬼魅，刁明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自然是刁明。彩色蜡笔在白纸上画出了一朵小花，随即，一行文字悄然浮现于纸面。秦非离开洗手间，回到客厅里。

它将视角停在闻人黎明的直播间，静静等待着这个自己养成了近两年的玩家走向死亡。

以上种种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种对人类的呼吸系统极为不友善的难闻气息。丁立略带同情地拍拍谷梁的肩：“一会儿下水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会一直跟紧前面的人。”他的手指张开又握紧，轻轻向上抬起。

薛惊奇面带笑意地上前：“不要害怕，老人家，他不要你，你可以和我们组在一起。”

再不快，他真怕有些人还没下水，就先冻死在冰面上。“反正本来也赢不了，死马当活马医。”

两排整齐的白牙裸露在空气中，他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光幕那头的观众们瞪着直播画面，发出比秦非还要清晰响亮的疑惑声：

“我也是民。”“那个鬼已经盯住她了，不会放过她的。”

让你这么上赶着夸他？

刚还说你是个善良的人，原来是我们话说太早！

那除了用雪埋掉，还能怎么办呢？那种袭击了他们两次的怪物，估计可以通过挖地洞的方式在雪地底下自如行动。雪山虽然依旧冷得惊人，但起码他们的脑子是清醒的。

起初老鼠只怀疑，秦非应该是某个控制流的玩家。

“这间房间的游戏要8个人才能完成，我们人不够。”老虎的队友说。身下柔软的沙发缓慢回弹，三途还没有回过神来，秦非已经走向门口，只留给休息室内的二人一个背影。

报名参赛的玩家被系统分别投放至不同版本的副本内。秦非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可当他抬头望去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那本笔记本上的污染太严重了, 他不得不在简单翻阅后将它存放在了随身空间里。他礼节十分完美地一手轻搭在腹部，另一只手前伸，双膝微屈，做出了邀请的动作。【天黑了，狼人游戏，正式开始！】

话问出口，他却突然回过神来。电视里只有一个频道，那个频道只放雪花。

昨天林业向炒肝店老板娘打听早餐铺的消息时，老板娘说过，那两口子和小区里的很多人都有矛盾。秦非思思忖片刻，将一直倒吊在他身上偷懒的鬼婴抓下来，揪着这小东西脖子后面的皮就往洞里塞。

“别急，主播肯定不是在放弃治疗。”他的思维开始迟窒，大脑似乎停止了运作，他突然不记得自己正在干什么、之后又应该去干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鬼火不明白。

秦非数得不急不缓。

林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们都明白了。”“yue……你们看那边，光幕边上，绞肉机出来的那个传送带，那一坨一坨粉红色的，不会就是……yue……”

那些原本已经消失的裂纹，在血液的浸渗之下似乎又一次出现了，加诸在那片黑色雾气之上的桎梏松脱。因为要进密林，玩家们又把登山绳拿出来了，密林的高度污染他们已经体会过一次，不敢掉以轻心。

实在太冷了。一直转到下午两点，四个人各自又都进了一次黄色的单人游戏房，依旧一次错误走廊都没有找到。他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计划好的日子：

指关节上的戒指散发着滚烫的热意，如同一把火焰正在灼灼燃烧。黑晶戒指可以隐去污染源的存在，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秦非身上那股令副本怪物疯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