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兴致勃勃地聊着天，秦非却在雪地中和刁明大眼瞪小眼。

他的十根手指仿佛化作了钢爪，或是犁耙，在脸上抓挠着，并不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撕出一道道血痕。

神庙就是指引之地，秦非此前也曾有过同样的猜想，但现在他已经基本否决了这个可能。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蓄势待发地向着他们的敌人进攻, 带来强烈的威压。悬崖之上，后方道路尽头。

但污染源不同。他抬起头，看向墙上的那张地图：“奥斯塔迪亚山，这个名字，我也在帖子里看见过。”这次来R级副本，蝴蝶给自己的每一个傀儡玩家都报了名，但最终被副本挑选上的只有三个实力并不强悍的傀儡。

秦非的脑海中一瞬间飘过了无数念头，却没有一条是和结算空间有关的。

不过一米七高的衣柜，勉勉强强能塞进一个成年男性。弥羊这下真的酸了，跟打翻了酸菜缸似的：“是有多好啊？”

这张地图大概实在有些年头，上面很多细节都被磨损掉了，阿惠和谷梁必须要使用登山包里的放大镜才能够勉强看清上面的文字。刁明嗤笑一声：“什么画上去的，这一看就是有东西爬过去的痕迹，应该是——”不远处，开膛手杰克正朝这边走来。

“什么是被攻略成功的NPC？”玩家们脚踩在污血中，却已顾不上恶心。秦非扭头打量着身旁NPC的表情。

当然，秦非会这么觉得，不是因为他能找到正确的路。

从坡下上来的那两名玩家中有一个叫段南，听到这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提醒：

在意识消散前的一刻，吕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副本中的玩家即使不是武力天赋，身手比起普通人总也还是要灵敏许多，抓着岩石或植被，要从山上下去不过是小事一桩。就是……

而且秦非在进入这个特殊空间的第一时间就尝试了退后，不起作用，他有理由相信，现在转身往回跑，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鬼火一脸呆滞地看着秦非，好像在看外星人。

林业倒抽了口凉气。陆立人和他的队友是固定一起下的副本，今天早上他们进的第一个副本，就是一个红色门背后的五人本。听到秦非惨叫，对面跑得更起劲了。

14号。秦非的脸，再加上杰克的态度。

这个词让秦非有些讶异，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余阿婆信奉并努力想要召唤出的那位邪神，就是污染源本尊。在这艘船上，动物的身份显然是极度低下的，他们是人类的玩具，是连餐桌都上不了，只能投进海中喂鱼的低等食材。

托罗蒙德山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雪山而已。玩家们不愿错过开拓二楼新地图的机会，飞也似的冲向游戏房。一群人茫然地站在怪物身后，身形庞大的怪物瘫倒下来，手握长刀的青年暴露在视野当中。

秦非有员工休息室打掩护, 暂时从被蝴蝶追杀的危机中抽身，终于有空取出单据，仔细查看起来。顿时，有不少玩家露出了感动的神色：“还好薛老师提醒了我们！”

地板上的血渍越来越多，一滩一滩，汇聚在一起。呲呲啦啦的声音从水下传来，萧霄的定身符时限还没到，可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痛苦，老虎四人竟在水中疯狂扑打挣扎了起来。现在的大佬一个个都这么低调的吗？

奇怪的游戏对象增加了，被绳子拴住的可怜玩家们彻底丧失人身自由，走得慢了勒脖子，走快了也勒脖子。这是一组连贯的图案, 是用工具在石座上凿刻出线条与凹凸面, 然后再加以颜料填充，画面精美，细腻非常。

他这次离开雪山冰湖时，和离开守阴村一样，都没走通关大门，而是绕路去到了污染源的领域。……那声音很小，在距他很近的位置划过，又消失，听起来像是某种昆虫的振翅。

慢慢的，整个黎明小队的人竟都挪到秦非那边去了。应或望向秦非那张毫无威慑力的、柔和而清秀的脸庞，又联想到他刚刚在极度危险的边缘当机立断出手的决绝，忽然觉得浑身直发毛。

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看着秦非：只怕迟早必有一战。六名玩家颓然围在通风口旁。

……不。“要直接把祭坛砸了吗？”陶征神色纠结。沙沙……

刚才在楼下，他看见崔冉一个女孩子要跟那三个保安玩家一起进楼里探索，忽然间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英雄救美”这一个念头。

脚踝、小腿。房屋在身侧排成两排，每一间大小都一模一样，这座村子乍一看整洁光鲜，但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怪异。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

“昨晚休息铃声响起后，我们应该都受到了副本buff的影响，睡得特别沉。”秦非沉吟道。“早。”秦非还是那副看似乖巧，语气却冷冷淡淡的NPC模样。通关大门越来越近，闻人黎明忍不住伸出手。

闻人黎明愣在原地。醒来后他拒绝任何人的接触，只愿意和秦非说话，仿佛其他玩家都是空气。

NPC愣怔一瞬，露出玩味的笑容。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他动作极其迅速地俯身，拾起一块残碎的石片。

污染源长长的眼睫垂落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失落的阴影。终于，就在应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雪墙轰然倒塌！秦非大致上能猜出他们的计划，现在走廊上的人虽已很少了，可每经过几条分支走廊，总还能遇见那么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