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衣着单薄的青年正低头检查着门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线昏沉，将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颌线条显得尤为清晰而流畅，眼神专注平和。毫无疑问, 主播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与通关有关的线索, 才会露出那样郑重其事的模样。

一瞬间，尖叫声四起。可心里知道，和被拿到明面上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萧霄用半气音半比划的方式向秦非道：“我听着动静，很像昨天晚上来你门外的那个人。”近了！

可12号口中描绘的那幅画面，也的确调动起了他血液中的兴奋因子。再想想

这孩子怎么这么锲而不舍。

背后，老头的脚步声同样也没停。屋里的村民们纷纷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门外，桌边只剩玩家们，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非不忍直视地转开了视线。秦非很想现在就把鬼婴从空间里揪出来，狠狠地揉两把孩子的头。

对于秦非失手打碎镜子这件事，两人全然没有打算追究，甚至还出言安慰他。

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恐惧，已经成为了占据他脑海的唯一念头。秦非没有想错。苍白色的，泛着点灰, 像是人类的指骨。

秦非没有回头看他们。他想诱惑12号，让12号成为魔鬼的信徒。……不。

“儿子，别去捡，地上都是碎镜片，妈妈来收拾。”秦非未说出口的话被祂打断：“那也是我。”3号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那是萧霄、三途和鬼火。虽然说出来多少有点欠，但是——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他冲导游点了点头，从村长手中接过了那叠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们马上换上，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秦非面前。

“假如白方的任务是红方的对立任务，他们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离开祠堂的大门就在不远处，红棕色的木门与来时一模一样，门上没有挂锁，秦非只要伸手推门就能离开。

……今天回来的又很晚，地板上的血迹早就干涸凝固成了黑色的块。

巨大的倒计时悬挂在天空中，像是一只系统用来监视玩家的巨大眼睛。“好的。”秦非点了点头，眸光微闪。

她说话时面前整片空气都是臭的，让人分不清是她嘴巴的味道还是怀里桶的味道。咔哒一声。或许玩家在表世界中以正常状态被杀死后，里世界中同样也会出现它相对应的里人格。

这个有些特殊的名字成功吸引到了秦非的注意。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来了一脚，险些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上。她摘下自己的头，丢到秦非的脚边。

从在副本中时，三途就已经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长讨NPC的欢心。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房管处不像管理中心那样中午就下班，秦非不着急，干脆走过去，拍了拍萧霄的肩：“嗨。”萧霄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却又默默地闭上。

“不过。”到底不是心甘情愿，鬼女说话间依旧充满了挑剔和嫌弃，“你得帮我做件事。”

这些半吊子们借着村子曾经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勉强混个温饱度日。导游看看其他人，又看看秦非，头顶的好感度条又一次磨磨叽叽地向前挪了一点点。秦非计数的水平非常高超，说是行走的人形计时器也不为过，从1数到180的那一刻，义庄院门发出了轻微的咯吱一声响。

身后，黄袍鬼依旧紧追不舍。

在银幕前后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中, 这个此前从未被人注意到过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开了口。

秦非上榜的时间还短，服务大厅的榜单无法通过拍照等图像手段记录，就算像那个穿着校服的小男生所说的那样，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但秦非个人信息的流传度依旧不会太广。刺啦一声，衣帛碎裂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气中。

话音落，屋内一片静默。

但秦非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紧张。或许是他实在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傻蛋先生这张脸真的好棒！双子版老婆这谁扛得住啊！”

幸亏他胆子大经得起吓，这要是别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住。谁特么想和鬼来个一眼万年啊！！秦非在有人在的时候一概不说话，装出一副高冷的NPC样子。

秦非提完问题后, 便再无人开口。散发着血腥气的利爪抓破了萧霄的外衣，几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孙守义抄起一旁祭台前的板凳向僵尸猛地掷了过去，正中僵尸额头。黑影高声吟唱着《正气歌》，阔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