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地面上的队伍，越过林业身边，拆开机器侧边的一块钢板，检查起里边的电路来。

虽然弥羊是A级玩家，还是陶征半个偶像，但陶征是个特别拎得清的人。在场几人顿觉周身一冷，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越过电话线偷偷窥视着他们。

秦非不太想暴露自己的名字，刚好头上顶了个猫咪头套，猫哥这个称呼也就顺理成章了。那大大的、清晰的、散发着荧光的好感度条, 就是秦非在这栋房子里最保险的护身符。假如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被抓去蹲监狱，倒还不是最糟糕的。

“要我说，这玩家也别挣扎了，还不如直接洗洗睡，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打包送给蝴蝶算了。”相框晃啊，晃啊，晃得秦非都开始担忧，它会不会从墙上掉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

游戏大厅中陷入一派诡异的安静。

他甚至开始怀疑，菲菲怕不是故意和他同路逃命的吧？为的就是现在拉他干苦力。

他问这话时，指着另一座雕塑。秦非的心却一寸寸沉了下去。一张能够将人引到致命之地的假地图，起码应该要拥有以假乱真的能力。

夜色越发深沉。数不清的鬼怪排成一条拥挤的长龙，像是突然嗅到新鲜血肉气味的、饿了七天的野狗群，丧失神志般一路紧随秦非身后。

什么黑雾，什么海底，像是一场刹那间恍惚而至的迷梦。“这下栽了。”

要他说，他们还不如在雪地上扎几个帐篷过夜，反正又不是没过过。

各式常见的家畜。可就是这样一个原始人气积累不足的、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新玩家。雪山。

强大到足以掌控整个副本世界的污染源, 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大概率是C级，运气好的话也有可能是B级。副本里的那些妖怪啊，死鬼啊，对它的吸引力，都不如惨死的玩家来得大。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来。

“首先，要潜入冰湖以下，就需要先将冰面打破。”竟然是最开始跑掉的刁明。

要寻找指引之地，就必须要先了解奥斯塔迪亚山，要驯化使徒也需要接近玩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非依旧可以和其他玩家同行。陶征那个破玩家协议算个鸟，高阶玩家即使签署了协议，也自有在规则边缘游走的方法。

他终于明白，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萦绕在身体里的怪异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他实在想不通，秦非是怎样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玩家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血液泵流至四肢百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行人很快来到木屋前。

距离太近了，祂快要贴到秦非的脸上。讨论声愈预烈，并没有要休止的迹象

黏黏腻腻的，很滑，就像是——看到这条规则，玩家们背后不经一凉。秦非解开B级玩家身上的锁链，然后不紧不慢地打开那张垃圾站开站时间表，看了起来。

能带进副本里的面具当然也有，但那种面具都很假，一看就不是真脸，用那种外观反而更容易被人盯上。画面中的青年正无言地坐在风雪中。跑酷滚出中国！！！

——秦非也觉得十分魔幻。秦非仰头，觉得那轮惨白的月亮看起来，就像一颗失去了皮肉的人类颅骨，散发着斑驳的死意。

那声音并不是从秦非的脑海，或是黑晶戒指里传来，而是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后。乌蒙在一旁痛苦地抱住脑袋哀嚎：“我就说我们不该接这个傻X的任务！！”

眼前这间屋子四四方方，就是一个面积不足20平米的空房间，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地板光滑得苍蝇走进来都要摔个跟头。老板娘有点迟疑地看了后厨一眼，只看见秦非忙忙碌碌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打转的身影。

总之，《三个国王》和《创世之船》，绝对会成为大多数玩家的首选项。遮蔽阳光的阴云缓缓散开，秦非放眼向四周望，那种如褪色旧照片般失真的感觉逐渐淡去，幼儿园里的一草一木再次恢复了鲜活。刺头一副要给鬼火当护法的样子，上前两步，一屁股把薛惊奇顶开。

“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我知道！”有观众信誓旦旦地举起手来，“他肯定是被副本污染了！”但固定队伍不同，他们的内部结构稳定。

其实秦非随身空间里还有两个小帐篷, 但他又不傻，当然不会一下全拿出来。那是——

污染源之于邪神，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存在。

乌蒙：“……”

刚才老虎的死状实在太凄惨，他现在看见游泳池都有点心理阴影了。她先是慌不择路地跑了几步。

手机的壁纸是一张女孩子的自拍照，那张脸很陌生，大家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