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在司机身侧站定：“司机先生，请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他以前接触过那些智力障碍的孩子，通常也都是这样的——在找到一个自己觉得值得信赖的人之后，就一直傻乎乎像个棒槌一样跟在人家身后别人赶也赶不走。

一众灵体们赞不绝口。“你看你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

但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冒这个险。没人听清最后那几个字。……不。

林业抬起头，看见对面墙壁上的铜镜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可现在直播才刚播了个开头，连阵营对抗的规则都还没出来，怎么就有人断定主播死定了呢？他们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想去找秦非汇合，只是始终苦于没有机会，秦非解救林业的整个过程全数落在了二人眼中。

秦非的双眼骤然雪亮。直到一切再无转寰余地，药效失去作用，真实的副人格展露于人前，玩家也因此被抹去。

鬼火眼泪花花都要冒出来了：“你没事, 真是太好了！”

“秦大佬！”伴随着系统提示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咔嚓声响。两人并不感觉意外。

“不出意外的话，我当时看见的应该不完全是虚拟的幻境，而是守阴村几十年前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秦非总结道。“实在是太不懂享受了，规则直播中最精彩的就是这些能够带来感官刺激的画面啊。”“你记得么？上一个副本里，那个老是喝酒的NPC怎么样了？”

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这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种温润恬淡的气质他是半点也没模仿出来，看着反倒有几分猥琐。“进。”秦非对着门那头道。

……在玩家们震惊的表情中，村长缓缓抬起手臂。原来是这样。

秦非却不肯走。

他的身旁站了几个和他看起来一样茫然又无措的人。程松闻言，还没来得及接话，义庄大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也没关系，还有三途和鬼火。

谈永一窒，俨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击到了。没有，干干净净。

……

原本，这一丁点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号摔倒或是出点其他什么岔子。被什么东西追不是追呢？那个写着兰姆姓名的小木牌仍被随意丢弃在角落，秦非皱着眉头走进去，在遍地的小玻璃瓶中捡起一个。

秦非没有看他。渐渐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这两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萧霄这样一形容，右边僵尸倒是反应了过来。这怎么能让人不兴奋呢！

秦非将它们挖起来时，它们会眨眼，秦非总觉得，这其中暗藏了某种玄机。

长什么样子？唔……想不起来了。秦非眨眨眼：“没有黄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

但若是要走，排行榜上的共享位置近在咫尺，追兵们也很快就会发现。

“什么？！林守英的眼睛？”孙守义闻言愕然瞪大了眼睛。灰白的雾气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惨败而了无生机的颜色。崔冉说什么“突然不见”，乍一听好像在关心宋天，实际上却把自己从宋天失踪这件事里完全摘了出去。

那笑声停了一瞬，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不怕自己。在观众们看来，秦非正蹲在空无一物的墙角旁边，认认真真地发着呆。

但鬼婴并不是一个叛逆的性格，一旦离开副本，在中心城里时，他对秦非几乎是言听计从。秦非走过去，扣手敲了敲桌板：“老板娘。”那是一枚金黄色的奖牌，就悬浮在个人面板左下方。

四人踏上台阶。所以，没用的人原来只有他自己？这老师刚才不是还跟他说，她是因为暑假幼儿园里没人才过来加班吗。

他竟然还带了个尾巴！

那些刚才在外头的玩家就连身上也粘满了红色油彩，看上去骇人极了，此时他们正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义庄门口，一副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的无措模样。谈永的双腿酸软无力，想起身逃跑却又完全使不上劲, 他手脚并用地在地面上刮蹭着，口中是因过分恐惧而变得不成腔调的哭喊声。“全军覆没？”萧霄一愣，“全军覆没是什么意思？”

通往迷宫的木门就在医生背后，那扇矮门敞开着，门后是一团浓重到近乎虚无的黑暗。

他宽松的衬衫经过一天一夜早已布满褶皱，衣摆上沾满污泥，甚至连他的脸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这一切却并没有令他显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学校住校时，隔壁寝室的男生玩过的一个游戏。1号是被NPC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