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去碰那堵墙，摸出水果刀，用刀尖轻轻戳了戳墙面。

既然萧霄这样说了，又说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怎么连一秒钟的反应时间都不给人的，这个系统也太急性子了吧。

四肢僵硬，口边泛着白沫，漆黑的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天。没想到区区一个E级副本也有观众玩这个。

乖戾。一口接着一口，运送棺材的队伍匀速向前。0号囚徒的确也掌握着一部分催眠与迷惑他人的能力。

虽然和萧霄认识满打满算也才一天时间，但秦非已经精准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张嘴根本没有办法连续消停两分钟。而秦非则在修女的身影消失后，立马打开了萧霄所在的囚室的门。

“都说了，你不怎么帅气。”青年咬着下唇，抛给镜中那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秦非不为所动，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呀，你怎么会是我呢？”

这真的不是痛不痛的问题啊大哥！

事实胜于雄辩，形容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规范的操作导致村中阴气横流，那些被堆积在祠堂外的尸体，在某一日突然都化作了活尸。“何止是不肖子孙。”鬼女咬牙切齿，“他们就是一群恶魔！”

无形的虚空中，有某种东西发生了微小的变动。在污染源的影响下，死去的村民们既没有腐烂也没有尸化，反倒仍旧以为自己还活着。

只有秦非依旧平静，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导游说上一句：“伙食不错。”“主播这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表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老是去水吧的13号，兴许是个酒鬼。

既然有这两条规则的存在，那便意味着，迷宫中一定存有某种规律或是提示指向出口。有人下意识地向祭台上望，想看看村长如何指挥。大家都是E级玩家，谁能有那么大的口气，说自己可以一口气接连不断地弄死6个人、并担保中途不发生任何意外？

林业甚至听说，几大公会的高层都已留意到了秦非名字，并开始着手寻找他。

但床上又的的确确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戴着帽子，宽大的衣摆顺着床沿垂下。萧霄曾一度以为，在这个没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态。

三分而已。“但是……”

玩家们进入副本，占据了他们的位置，所以才会形成如今这样，每一个副人格都有双重人格的微妙形式。祠堂变了样后就变得特别冷，简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白雾，纤长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坠下，在脸上投落扇面般的阴影。可现在，当他再次尝试去回忆徐阳舒的样子时，竟发现已经有些回想不起来了。

像20号，是被6号在里世界杀害的，他的里人格就没有出现。整座建筑乱七八糟，大堂的左侧连接着耳房的右侧，一条走廊甚至会在半途被一道墙面给截断。“啊——！！！”

秦非若无其事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它一直都在。”萧霄凑上前来补充，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书，你知道什么是书吗？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扁扁的，长方形……”

可惜的是，这个香饽饽很快就自己发臭了。

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从衣口袋里一摸，像是变魔术似的掏出了满满一把铜铃。因为看不懂，所以才会想要喊来其他玩家，让他人帮助解惑。他在女鬼的手指接触到他的脖子后就迈步开始向前走，不太妙的是，女鬼似乎并不需要像他们一样遵守游戏规则。

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在直播的画面中，乱葬岗的地面忽然重重震动起来。

医生犹豫了一下，他望着秦非清澈的浅色眼眸，开口道：“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小凌该不会是出于个人情绪，才对小秦盲目信任的吧？此时的祭台早已挤满了人。

“老婆！！！”

这要怎么选？“我也是！”眼神恍惚，充满惊惧。

说话时的神色慈爱又温和，活脱脱就是一副溺爱孩子的家长模样。

他成功了！那低哑而哀婉的歌声，在空气中回响。

【追逐战倒计时：0分48秒91！】其他玩家都不见了，秦非并不清楚他们是各自去到了不同的门内世界，还是进入了同一扇门后，被投放到了不同的位置。大巴车上的广播曾经清楚的播报过，【湘西山路南行，请游客切勿独自行动】。

女鬼惋惜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着秦非看了几秒，终于走开。“这样你就不用去E级的管理中心再跑一趟了，直接去选房子就可以。”秦非正与1号对视。

秦非重重摔落下来，屋内的灵牌稀里哗啦散落一地。玩家们神色一凛，立即摆出对敌的姿势。又是这样。

因此，虽然大多数人巴不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却还是只能苦哈哈地在临期前的最后一天来到调度中心。那张脸上沾染的血迹已经被他擦拭干净，再次显出底下细腻瓷白的肌肤，清透的琥珀色双眼不染尘垢，像是散落着漫天星河的山间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