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的衬衣浸染出一块一块的黑，2号双眼发直，口中不知念念有词着些什么，背对着众人，头也不回地蜷缩在那里。鬼火听得一脸迷茫。秦非却站在原地没动弹。

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艾拉身上。

……

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来要比第一次顺畅许多，但双方体型差实在太过庞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赢飞机坦克呢？然后，秦非就看见鬼女头上的好感度条动了一下。

秦非却皱起眉，审视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地面。

但也不一定。

油锅下方，火烧得很旺，汩汩热气在空气中蒸腾。直播大厅越来越光芒四溢，为了承载超标的人流量，系统甚至不得不临时开启了第二空间，任由观众们自行穿梭。几个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见到如今这副局面，也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再跟下去了，脚步踟蹰的站在那里。

小巷对面是F级生活区的侧门，距离大门的位置并不远，中间隔了一大堆排成阵列的垃圾桶，从侧门这里张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门处的人头攒动。既然他们没有，那他们还急什么？萧霄在脑海中细细搜刮着自己进副本以后做的恶，思来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想到。

秦非抬眼，向道路两旁的棚屋中望去。他身上的衣服被撑得裂开，皮肤也越来越透明。

甚至已经吸引人到了一种、以前所有进入圣婴院副本的主播都没能达到过的程度。当时大厅门口排着两条长龙，蝴蝶一行人从马路对过走过来。

“也不能这么说，好吧，我老婆那么漂亮的脸我都没摸过，怎么能让这个老色鬼沾染呢”鞋跟踩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玩家们的心脏上。一路上秦非几次看见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

“那一年，我乘坐渡轮去了神秘的东方。”视野前方。他不该这么怕。

他们能沉得住气。鬼女微微抬头。

大家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看着堕落的神父认真清理着自己的手指。“神父？”直播大厅中，光幕前的观众们正不明就里地窃窃私语。

……毕竟，这里是规则世界，在规则未明之前，玩家们基本上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总担心这教堂什么时候会把自己吃进去、或者吸收消化掉。

他既不知道什么兰姆，也不知道什么医生。

他唯独可以确定，在撒旦最后进入镜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实实地写着恐惧。

秦非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显现，十分丝滑地接了下去：

“神父和艾拉都告诉我，想要找兰姆，就要先找医生您。”他这样说着，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院中任何一个人身上。随着那锁头打开，厢房门倏地大敞，程松脚下不足20米的短短距离，不知为何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任由他如何迈步，都依然停留在原地。

再说，这可不是什么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窗外弄堂里，一共五户人家挂了红色纸钱串。

他虽然胆小，但绝算不上懦弱，他一直是个很惜命的人，不到最后关头又怎么会想着放弃呢？毫无情绪的熟悉机械女声在耳畔响起，秦非从一个纯白的空间闪现进了另一个纯白的空间。

却被谈永头也不回地一把甩开：“还能干嘛，别人不告诉我，还不准我自己出去找线索？！”不过事已至此，人都已经来了，也不可能再退回去。甚至连奖励结算也是正常进行，只不过得到的积分会比胜方少而已。

但据林业所知, 已经到处都是正在讨论这件事的人。秦非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和他一样，房间里藏了东西。

每个人都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还有人正打着哈欠。他就说，他被关在惩戒室里的这么会儿功夫，观众怎么居然还能为他开出一个赌盘来。秦非用手护着蜡烛，向迷宫更深处走去。

走廊上的玩家被黛拉修女一一驱逐进了囚室内, 在秦非的特权光环下，三途、鬼火和萧霄一下电棍也没有挨，并且被特许和秦非待在了一起。现在是白天，村道两侧的石质神像都被村民们收了回去，同样的，村民们也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子只余一片死寂。

19号没有想到，13号将任务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号——神情呆滞的npc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秦非话里的意思。上面写着：【锦程旅社高级会员卡】

“看样子，追逐战结束的时候乱葬岗内应该是分化出了两个空间，我们进入了有柳树的那一个，你们进了没有的那一个。”凌娜对秦非刚才的话深信不疑，半点都不觉得他是在骗人，转而认认真真分析起来。这真的不是痛不痛的问题啊大哥！那像是破烂的鱼皮一样的眼皮缓慢地掀了起来，瞳孔缓缓，转向秦非所在的方向。

鬼火一愣。

道理的的确确是这个道理没错。小房间里没有喇叭，冰冷的系统女声从空气中响起。秦非略带遗憾地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