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征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台阶上, 满脸都是恍惚。

弥羊好奇地打量着秦非的神色，憋了半晌还是没憋住，开口问道：“bao——咳咳咳你在想什么？”

和昨天一样，这个时间点，商业街上已经人满为患。弥羊刚才叫他宝贝儿子。不像其他副本，一环扣一环，逐级深入，玩家在完成任务时总会有一种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感觉。

说是死不瞑目也不为过。光线昏暗，闻人看得不太分明，但那些石壁上应该有着联通向外界的通道，虫子游到石壁上后，很快隐没其中，消失不见。

三途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往草丛深处挤了挤。

他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抽出几张纸来，递到三人面前。而此时此刻，除了自身安危，他们更关心的，则是秦非能否逃过这一劫。“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秦非在距离湖泊不远处住脚步，没有继续靠近。

闻人黎明解释道。“队员们痛哭流涕着告诉女孩，他们在攻峰时发生意外，女孩的男友坠崖身亡。在临死之际男友告诉众人，他会在头七的时候回到营地把女孩带走。”破坏祭坛倒是很容易，但不能就在这里，否则引来新的鬼怪，他们又要四处逃窜。

闻人沉吟片刻，扭头询问秦非：“怎么样？”“什么是被攻略成功的NPC？”秦非觉得自己的肺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应或手上的骨头都快被秦非捏碎了, 这人看起来细胳膊细腿，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秦非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匕首，在尸体的手背上划了一刀。从头套里往外看，视野也并不会受到遮蔽。

想要走通整座峡谷，所需要付出的，无非是一条或两条人命而已。祂想说什么？弥羊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乌蒙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也还好吧，而且他不是还分物资给我们了吗。”右边僵尸和乌蒙很快重新夺回了战斗的节奏。解剖台上的倒霉蛋只觉得，自己现在宛如在死海中浮沉。

今晚注定不可能会是个平安夜。他倒是没有多爱音乐，只是想去凑凑热闹，差点被现场狂欢的人潮给挤成肉饼。“砰！”

——这家伙简直有毒！亚莉安将咖啡递给秦非，期期艾艾地望向他，眼底隐含着期待。

一步，一步。

说实话，他刚才都有点绝望了，只是硬拼着一口气，总觉得不努力到死前最后一秒就有些不甘心。弥羊这一波受惊过度，一直到三天以后才缓过来。

在刚走出密林，还没回到营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从随身空间里往外拿补充剂，一瓶接一瓶狂灌。是牢中的囚犯，那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年，那个拥有着和污染源相同又不全一样的那张脸的人。

黎明小队不管在哪个副本里，都是共同进退的。

可晚上发生的事却毫无疑问给了他一记迎头痛击。其实秦非在圣婴院时就发现了，这小东西似乎对新鲜死亡的玩家非常感兴趣。

真的存在吗？

秦非的心情分外复杂，一点也不比其他玩家好受。秦非乖巧地回应：“好的，妈妈。”

很好。另一边则是剩余的其他玩家们。100%的可能，弥羊在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些雕塑中的一员。

多么轻飘飘的语气。

她倒是可以尝试制住NPC。他本来就比较偏向木屋广播中给到的信息，现在又得到新的论证，头顶的进度条瞬间猪突猛进：

房间外面的鬼躁动得愈发明显，已经有鬼开始咚咚地往门上撞，鬼婴早就缩回了自己的领域里，弥羊身形一闪，又变回了之前那副老汉样。

秦非的脚步不停, 前行的速度很快, 并且越来越快, 到最后，开膛手杰克不得不一路小跑, 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他实在是太笃定了，有那么一瞬间，鬼火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死亡规则都是一样的，违背了NPC的话。”

它的头顶长着稀疏的毛发，眼部突出，原本应该生长着嘴巴的地方却被一个分作四瓣的口器所替代，开合间不断有液体顺着身体流下。“……你？”好在玩具熊下边摆了一把椅子，两人在游戏开始后不久便查探过那只熊，就是踩了那把椅子才上去的。

“……你, 还可以离开副本？”谷梁的怀疑不止他一个人有，但大家都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闷闷地想一想。就在他身后不足20厘米远的雪地里，一具尸体正触目惊心地躺在那里。

“搞不懂啊，老大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出来？？”直播间里的观众差点吵起来，秦非却无心关注。然而，他也并不是在为身后那三名玩家而苦恼。其他直播间中的玩家们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戴着面具混进人群中，不算突兀。饶是身旁有三五个玩家一起劝他，他依旧铁了心似的和崔冉一起进了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