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颤抖着摸索，细碎的纸片却不断从他的手指之间滑落，飘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难以抓取的齑粉。说实话，6号嫉妒得整个人都在发酸。

“杨柳树，哪里有杨柳树？”不远处，鬼女的另一分身因为失去主体的操控，已然消失不见。

头顶的木质横梁早已风化斑驳，过道一侧的门板都已老旧掉漆，上面遍布着细长的道状裂口，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过的痕迹。这个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如果要萧霄在他不算丰厚的词库中寻找一个形容词汇，那大概就只有“温润如玉”能够将他囊括。

“尊敬的神父。”在看守给6号注射镇静剂时，16号出于恐惧死命地挣扎，最后直接被电晕了。

“我猜，珠子里液体的多少，和玩家们在副本中的所作所为有着紧密的关联。”秦非慢悠悠地开口。他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10号虽然蠢了点，但看起来还像是个好人，十有八九是会停下动作来帮他们。

他眨眨眼，神色轻松愉悦：“它在我这儿。”他们怎么忘了这一出！

无处可逃。

接下去的路程两人不再交谈。

秦非抬眸望向眼前的玩家们，面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

这样一来，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没法指责他是在交头接耳了。

蘑菇头小女孩回头，看见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来了几个大人，脸上有点懵。

而出乎秦非意料之外的是，他们离开时，竟还引走了三个血修女的其中一个。

那张清隽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薄怒，眉心蹙起，耳尖泛起微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的脸色难看，补充道：“被油炸了。”但那些人并不一定会听他的。

【追逐倒计时：10分钟】【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间当前在线人数为：61325人，10分钟内同比增长16.8%！】

……该不会就这样被电死了吧。这几页笔记中，几乎将所有圣婴的里人格和弱点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尸鬼们形色各异, 武力值却无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锐的长指甲划破玩家们的皮肉, 不过片刻, 绝望的气息便弥散在整座坟坡。

秦非在心中给板砖道了个歉。土坡上，无数林立的阴影交错堆叠。“我们在屋外，他们在屋里，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

【圣婴院中的修女：好感度5%（修女觉得你是个还算不错的信徒，她愿意为你祈祷）】

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会大妈们当中混得如鱼得水的表情，有理有节到就连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丝毫差错。

没事吧，看面相那难道不是他的专业吗？可他怎么什么也没看出来呢？萧霄扭过头：“？”“我操，该死的6号什么时候杀人不好，偏偏现在。”

……

而秦非则在修女的身影消失后，立马打开了萧霄所在的囚室的门。

“那好吧。”萧霄叹了口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守英，是守阴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赶尸匠。

他们三个是临时组的队，离开活动中心后在路口遇见，恰好三人都不想单独行动，于是便凑在了一起。“是8号强行闯入我的房间率先出手打算伤害我的。”

说这些话的全部都是程松直播间内的观众。众玩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那二人的指缝间满是泥土，身侧的土地上则布满弯弯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画符。萧霄望着那个方向，神情中有一丝难言的复杂：“也许我们就不该告诉他们这些。”

秦非觉得，自己能够在一众主播中脱颖而出，成为升级速度最快的新人王，一定是源于他“友善”的直播风格。……大片喷溅状的黑红色笼罩在秦非头顶上，颜色很像凝固多时后的血。

萧霄的心脏蓦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人用手狠狠抓握了一把似的。女鬼被打击到了，但女鬼不是随意放弃的那种鬼。

可秦非能够确定，刚才那僵尸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秦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24号。可人性的难测早已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尽数展露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