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镜子上,光与暗瞬息交错,镜中那人不由得被刺激得眯起了眼。
虽然相处时间还不足五分钟,但秦非已然下意识地职业病发作,从进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为逻辑。
“那些被蝴蝶的卵侵入的玩家,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十分崇敬蝴蝶,就像在一个巨大的虫族洞穴中,那些子民们面对虫母时那样。”
他用一种冷漠而充满欣赏的、像是在评估一块菜板上的生猪肉一般的语气这样说道。
鬼女的话中隐约带着些轻蔑。
她将秦非身上的锁链解开,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含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浓重狂热,像是看到了什么倾世珍宝一般。秦非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卧室里的床上。镜中的影子被秦非如此当机立断的动作弄得脸色一黑。
秦非眼底笑意柔润,伸手,在徐阳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皱的衣领。他必须找准这个疯狂又偏执的修女的痛点。
值得吐槽的点太多,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最终讷讷道:“啊,你要找污染源啊……可是, 呃, 这该怎么去找啊?”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扬起一个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接。“救命啊,好奇死我了。”
“即使我们变成了死人,也一样不可能靠‘走’离开这个村子。”程松一边说,一边像是不经意般望向林业和凌娜。像是玩家们当时身上穿的僵尸衣服、手里拿的桃木剑、甚至是一块石头一根树枝,只要是从副本中得到的,都会被系统清理掉。
巨大的身躯像是一堆肉瘤挤压过后凝结而成的球,从肉的缝隙中生长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脚,控制着身体,在地上飞速移动。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虚无的声响,8号用尽全力的一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那现在要怎么办?”秦非点了点头。
观众灵体们都快要忘了他。只有沉重的关门回荡在整条走廊。既然他家没有,剩下那六户人家应该也是一样。
系统依旧是那股冷冰冰的、无机质般的声线,可秦非却偏生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旁边忽然有人出声打起了圆场。薛惊奇道:“我们进去看看。”萧霄捂着嘴,神色警惕地瞪着眼前的食材,皱眉低声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秦非略带遗憾地感叹。弹幕中空空荡荡。“或许他们是成功离开了吧。”
走廊中的6号显然也被说懵了。
只有零星的几滴血,大概是2号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留下的。刀疤想弄秦非已经很久了。
他原本就没想过会有其他玩家愿意同他们一起去村东,毕竟这直播可是切切实实会死人的。
告解厅外依旧安静。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认出了他的脸。
就是这句脱口而出的吐槽。鬼火露出茫然的神色。“我记得这个0号还挺厉害的,他除了会用斧头砍人以外,好像还有点精神控制的能力。”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熟悉的系统提示女声在秦非耳畔响起。虽然幅度非常小,但也足够令秦非身心舒畅。
这会令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仿佛正在被人窥伺的难熬。秦非眼睛蓦地一亮。
秦非不由得轻轻“啧”了一声,他的队友,还真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倒霉。很讨厌这种脏东西。
他们说的话被系统屏蔽了。她的笑容中带着股子不怀好意的意味:“那我就来帮帮你好了。”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满,身体和灵魂仿佛被剥离成了两半,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
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林业几人光是看着便忍不住表情扭曲起来。实话说,自从他得知自己扮演的是个“白痴”以后, 就一直处于庆幸和郁闷交织的情绪内耗当中。
“你们快出去,快出去啊!!!——”室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流动的云层将头顶过于刺眼的阳光遮蔽了些许,枝繁叶茂的大树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孩子们的笑闹声响彻整片园区。秦非皱眉:“离开,去哪里?”
门口的其他玩家也想一起挤进来,却被倒完垃圾的老板娘拦住:
秦非一个箭步窜上前,在义庄大门口将导游拦下:“导游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吗?”
“可以是可以。”老板娘的脸色有点古怪。解决问题,刻不容缓,越快越好。所以到底谁是怪物?要不这镜子让给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