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收敛眉目，睫毛沉沉下坠，在头顶灯光的晕染下漾出一点柔和的波光。

他根据一些进副本前就拿到手的线索, 去实地绘测了一张守阴村祠堂的地图。“第三次R级对抗类副本即将在十五日后正式开启，邀请信函现已发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请有意向参与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签收——”

惊魂未定的一行人转身，继续向前方行去。好在秦非没有那么走背运。他为什么要偷看他们？

这时就算有靠谱的队友带着，也是无法离开规则世界的，只能被永久地困在直播中。“为了能够让旅客们拥有最纯正的民俗体验，村长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具有当地特色的传统服饰。”帘幕内侧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鸡皮疙瘩来。

这是一条十分典型的受到了污染的规则。“你们不就是它带来的吗？”鬼女奇怪地看了秦非一眼，“自从那股力量降临，村里就再也没有人真正意义上地死去了。”几间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侧，而另一侧的墙壁上, 昏暗的烛火正徐徐摇晃, 照亮着地上散落的刑具。

秦非学着村民的动作，低垂着头，将视线维系在面前那一方小小的桌面上，脑中思绪翻涌。秦非不得不稍稍退后，以免被争相伸手的尸鬼拽到地上去。

不过，即使一句话都没有说，秦非依旧能够判断，面前的医生是个好脾气的人。

规则说过，为了尊重当地习俗，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识地以为，“直视”的后果大概会是触怒村民。看见这个傻逼说话就烦。王明明的爸爸妈妈正并排站在门口，带着和秦非离家时一模一样的笑容，像两尊静置不动的蜡像。

观众：“……”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 又一扇木门被打开。那些玩家由于实力或是某种其他特质出众，早已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粉丝生态系统，就像现实世界中，那些热衷于给主播打赏的直播间观众一样，规则世界的直播间观众也会费尽心思，花钱讨好自己的主播。是他对于棋逢对手的期许与容忍。

他的SAN值还能恢复正常吗？仁慈的主，可是时刻注视着这座教堂呢。

萧霄叹了口气，羡慕地看着秦非：“我要是有你这种定力，怎么着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载。”

与此同时他们还听见一个似有若无的，冰冷的机械音，消散在耳畔：秦非不忍直视地转开了视线。“这里看起来像是祭堂。”程松低声道。

脚步顿住，他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求知欲，转头看向秦非：

这也太离谱了！说着他话锋一转：“王明明，你是学生吗？”时间、空间与尺度都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有人说他们已经触及到了规则直播的核心利益，被输送回了原本的世界，从此彻底摆脱了直播。

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机前排了半个下午的队，终于轮到自己时，屏幕上却显示他的个人资料内容“暂无查看权限”。镜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镶嵌在一幅做工异常精美的金属镜框中，镜框的边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紧接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荧光倒计时。

那张原本普通的脸不知何时已然变了模样，皮肤肿胀透明，隐约可见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几乎快要被挤出眼眶，鲜血顺着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但很快，这口还没有彻底松出去的气就变成了一团硬邦邦的堵塞物，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听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妈妈用一模一样的速度点了点头。

程松没再理会他，一脸冷漠地转开头，并不作答。萧霄回头望了一眼，面露忧色：“你说，我们这样干，回去会不会被针对啊？”秦非总算明白自己那些跑掉的观众是去看什么乐子了。

神父收回手。

这种情况很罕见。“我听说他有的时候会出去，去别的教堂，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人清楚。”听见宝贝儿子问话，她缓慢地扭过头来：

毕竟看着两组目的相同的队伍，在那里猜忌来猜忌去，对于银幕那头的观众来说，一定十分富有戏剧冲突。

弹幕：“……”但——

一切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突兀，那么令人难以理解！他们还能说话，还有思想，还知道自己是谁。有一日，一户人家找上门来寻求他的帮助，说是自家儿子前几日过世，尸体摆在停尸房中却不翼而飞。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第一晚选择了放弃。“这个坠子怎么了吗？”萧霄傻乎乎地将坠子掏出来。如此打过照面，秦非心里基本已经有数。

那些孩子，是真的凭空消失了。脚下的路笔直而清晰可见, 再往上走，就是那道向上的阶梯了。鞋底都快跑出火星子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秦非愣住，伸手捞起鬼婴抱在怀中。

鬼婴能够控制自己的外形。这些半吊子们借着村子曾经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勉强混个温饱度日。大概艾拉实在难以抵御“妈妈”这个温情脉脉的称呼，在秦非这样说完以后，她大张着的巨口竟然慢慢合了起来。

而是向下翻转，紧紧攥住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