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的每一句尾音，眨眼时睫毛掀起的每一个弧度，呼吸时为空气带来的每一次震颤。到底，少的是什么呢？

神父的话音落下，秦非依言，将板砖再次送上前。萧霄的脸都黑了，不就是一个女鬼，他见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吗？林业身旁，那片小小的坟包旁边，已经一次性围拢了五六个尸鬼，鬼怪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圈，将他紧紧围在中间。

三途犹豫片刻，对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这东西的门打开，放我们进去？”不远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伫立于黑暗之中。随着人群越来越近，秦非也终于看清了正在追逐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大家完全可以使用一些诸如“在纸上写下不记名留言，混合之后再取出传阅”之类既不会暴露单一玩家阵营、又能够彼此沟通的法子。萧霄：“……哦。”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事，因为粗心大意，我们失去了一名队友。”最前面几页是医生的用药记录表。神父并不管教堂中的琐事，修女几乎一手包办了教堂中所有人的生活起居。兰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礼堂四面随之而起了森然的乐声，锣鼓伴着唢呐，听上去像是来索命的，实在很难称得上悦耳。

这手……白日的浓雾不散，尽管是已经走过数次的老路，依旧能够带给人源源不断的惊惶，让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隐忧，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错，就此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可惜，这份轻松连一分钟都没有维持到。

只要他们的行动速度够快，必然可以在他们发现那栋小楼之前离开这里。说话声音那样清亮好听的年轻人的脸蛋，摸起来手感怎么会这样粗糙呢？

可人性的难测早已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尽数展露于眼前。

眼见已经将秦非带到，她匆匆忙忙地转身往回走去。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迎着微弱的烛光，木板床的两侧忽然间燃起了蓝绿色的灵火，随即，那两具僵尸就那样缓缓直起了身子，以一种僵直到近乎扭曲的方式立了起来！

虽然导游对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还是无法将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爱”这种虚无缥缈的点上。那对老年父母听他讲完，在他面前哭天抢地。

观众们都快被秦非这钻空子的能力给震惊了。鬼火身旁，三途的状况比刚才更不好了。

没有皮肤的肉球将脸紧紧贴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阴冷的黑气弥散中，二者缓缓融为一体。兰姆的神情怯懦，黑发柔软，瞳孔中藏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抵触，就像一只被狼群咬伤后独自瑟缩在角落的小羊。

镜面前的青年琥珀色瞳孔清亮，神色温柔，唇角勾勒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但是——”

就在他的正对面，王明明的爸爸和妈妈站在那里，没有半分要挪动身形的意思。

孙守义伸手一掏，从怀中摸出了上次在徐家祖宅没有用完的半截蜡烛。刀刃深深劈进地板，将地面砍出一道竖长的裂纹，径直蔓延到众人脚下。

因为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画面而已。再不济，还可以去看看小区里有没有人找家教或者保姆。他有着一张灰白的脸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蓝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双皮肤干缩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缓缓向上抬升。

“刚才那个高阶灵体不是说，他们在徐家祖宅肯定什么也找不出来吗？”萧霄：“哇哦！……？嗯？？”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忘了这一出！“主播就这么出去了？怎么什么也没发生啊……”

这些小孩现在分明有说有笑，可那说笑声，似乎都是从玩家们看见他们的那一瞬间骤然出现的。上一次在里世界时，黛拉修女的表现让6号明白了一个事实：灵体记得，在他曾经看过的圣婴院副本中，有不下三次都是因为玩家们的不当操作，触发了12号的这份危险，从而直接导致了副本团灭。

后果自负。小僵尸四肢僵硬地从棺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走回秦非身旁。

那秦非觉得，这些尸体多半是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尸体本该具有的特征的事情来。

还有人一脸迷茫地瞪着光幕。

不过，虽然萧霄觉得秦非说的很鬼扯，内心深处却依旧莫名其妙地信服了。秦非想拉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高阶玩家和低阶玩家之间的差距，在那一刻无比清晰而残忍的展露在他的眼前。

这个突然出现的NPC不仅搅乱了玩家们的心神，在观众当中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出于某种考量，秦非在叙述的过程中隐去了一部分事实。秦非目送着她们的身影隐入门后的阴影。

萧霄凝眸打量，片刻后蹙起眉头。

“对对对。”萧霄在一旁补充，“我们只不过是在徐阳舒老家的破房子里转了转，遇到了几个没什么用处的鬼，仅此而已。”这个姓秦的玩家，起初他还以为他有什么厉害的底牌，可眼下看来，也不过尔——鬼火被说服，偃旗息鼓。

但四周却不时有脚步响起，步履匆忙而慌乱，秦非连人从哪个方向来都没有看清，那些脚步声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雾中。纸条上有字，不知是英语还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难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