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布政使江大人到!!”
布政使司衙门的会客堂门口,脚步声晃动,唱和声响起。
一身从二品官袍的江长歌带着几名官员,大步走进了会客堂。
会客堂内,众人齐坐,一众江南士绅豪族的代表齐坐在了两边,正跟旁边的人互相交谈着,一片嗡嗡声。
当听到门外的齐喝声后,众人才停止交谈,看向了走进来的江长歌。
只是,看到江长歌出现,一众士绅豪族的代表却没人起身招呼,所有人都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毫无动静,只是安静地看着江长歌,态度冷淡。
那模样,就像江长歌跟他们有仇一样,根本不想搭理江长歌,也根本没把江长歌这位从二品大员放在眼里,甚至根本不怕江长歌。
也正如此!
这些人还真有一些资本!
作为江南的士绅豪族,自然没有凡庸之辈,而能够成为士绅豪族代表的,更是身份不俗,他们中甚至好些人都有爵位在身,或者有些人的家族中还有好几个在朝廷任职的大官。
更甚至,他们中有些人的家族直接就是随大夏开国皇帝一起打过天下的,家里连丹书铁券都有!
毫不夸张的说,江南的这些士绅豪族,是真正的土皇帝!
所以,面对江长歌这位外来官员,这些江南的士绅豪族代表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也根本不怕。
江长歌也心知这些,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态度。
他走进会客堂之后,在一众目光地注视下,目不斜视地从堂中走过,然后转过身,在主位前站定。
紧接着,江长歌神色严肃间,直截了当地开口:
“诸位,本官就是新任江浙省布政使江长歌!”
“今日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想必诸位也心知是什么事!”
“江南是大家的江南,事情这么闹下去于谁都不利,所以诸位都说说吧,为何要突然举行罢市?”
说罢,江长歌转动目光,扫视着两边的士绅豪族代表。
而他的话一出,堂内霎时越发安静,一众士绅豪族代表皆是无声地互看着,一时无人说话。
直到过了两息。
坐在右边第一排中间位置的一个锦袍中年,才突然出声:
“江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吧?罢市的是那些商人,我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也是耕读世家、书香门第,还不至于去理那些俗事!”
“不错!我等士绅之家一心经营门第,哪有什么闲情理会商事,外面的商贾罢市跟我等无关,江大人找错人了!”
有人开口头,堂内顿时热闹了起来,一众士绅豪族代表皆是纷纷附和,全部否了江长歌的话。
江长歌一听,神色凝肃,冷视众人:
“诸位这么说,那是不想解决问题了?”
“江南罢市虽然不利于朝廷,但对诸位也没有什么好处吧?诸位若是只想罢市、不想解决问题,那大家就这么耗着吧!”
说罢,江长歌一甩官袍后摆,大马金刀地坐到了身后的主位上,然后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水,缓缓喝了起来,真就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见状。
看到江长歌这作态,堂内霎时又安静了下来,一众士绅代表又互相对视了起来。
“江南这次突然举行罢市,还这么大规模,其缘由和目的想必在座的你们没有不知道的,也只有你们最清楚!”
“这次本官是代表朝廷召集尔等来商谈此事,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问题,以恢复商贸!”
“若是你们不想谈,那就没人会跟你们谈了!”
就在堂内一众士绅代表沉默对视时,江长歌再次开口了,语气缓和了些,手中的茶杯也重新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扫视着众人。
一众士绅代表闻言,这次没再反驳什么了,而是又互看了一眼后,纷纷移过目光,看向了坐在最前面的四道身影。
那四道身影两左两右,分别坐在堂内两边最上首的位置,也离着江长歌最近,一看就是这帮人中地位最高的!
他们四个人,两个老者、两个中年,皆是穿着锦衣,气度不凡,坐在那闭目养神着,从未开口说过话。
不过当众人看向他们时,他们也好像有所察觉,有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中,坐在右上首的一名富态老者,转过头看向主位上的江长歌,缓缓开口:
“江大人有礼了!”
“江南闹出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我们作为江南的士绅,自然是希望江南靖平、百姓安居乐业,大家其乐融融的!”
“如今朝廷既然想让我等从中调和、解决江南商人的罢市,我等士绅自然是愿意出一分力,为朝廷解忧、为江南百姓解困!”
富态老者一开口就把他们一众士绅摘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立于中立位置,也明确愿意做和事佬,并宣扬了一把他们为国为民的品德,可谓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而他说话时,也是不卑不亢,并没有面对朝廷大员的谦卑,反而一脸从容,真正把自己摆在了和事佬的身份上。
而说完这番话之后,富态老者也直接进入了正题,继续朝江长歌严肃开口:
“不瞒江大人,据我们了解,江南众商人这次之所以罢市,是因为朝廷推翻了新政!”
“新政中的捐官之策和允许商贾子弟科举,是商人阶层的根本利益所在,他们为此宁愿承担新政中的高商税之策!”
“可现在,朝廷突然取消捐官之策,顿时让他们感受到了不安,尤其是朝廷这次对江浙省诸考生的处罚,更是让江南的商人们感受到了恐慌,大家都以为朝廷要清算江南的商人了,所以大家才纷纷罢市,以寻求自保!”
说罢,富态老者深深地看着江长歌。
“是啊!捐官之策可是那些商人最看重的东西,是他们承担重商税所换来的,如今说取消就取消,他们岂会答应?”
“还有江浙省这次乡试中第的考生,朝廷竟然突然给出这样的重处,这谁看了不害怕?谁看了不担心自己?朝廷的手段也太重了,把江南的商人们都吓到了!”
“还有朝廷对方知言等原江浙省布政使司衙门诸位大人的处罚,同样也是过于草率了,方大人可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呢,竟然说杀就杀了,这也太武断了!”
“朝廷接二连三的在江南做出这么多的杀戮和重处,能不人心惶惶么?谁不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大家也就只能做出自保了......”
紧随富态老者,堂内霎时又热闹了起来,一众原本沉默的士绅代表顿时纷纷附和,个个开始为江南的商人们说起了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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